第3部分(2 / 4)

小說:國手朝歌 作者:那年夏天

去。左大本來還想叫住她,問她還找不找那個巧匠鄭了,不過見她亦步亦趨緊跟牛車的樣子,一敲腦門,心道人被伊公子帶走了,自己還操什麼心?於是嘿嘿一笑,轉身也走了。

這一邊,伊崔正在低頭詢問她:“在下伊崔,冒昧問一句姑娘姓顧名甚?為何獨自一人來到南譙?”大靖對女子的管束寬鬆,若是太平世,她的舉止雖然少見卻也不奇怪,然而現在不是什麼太平世道。

“我姓顧,名朝歌,是個鈴醫,”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黃銅的舊鈴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如實道,“聽說南譙一帶有一個善做精細物件的巧匠鄭,我想請他為我打一套銀針。”

“鈴醫?”伊崔感到更加奇怪:“你做鈴醫幾年,家裡莫非無人了麼,竟讓一個女孩子做鈴醫。”手搖串鈴,穿街過巷,為普通百姓診治,風裡來雨裡去,既辛苦又寒酸,是大夫里人數最多卻地位最低的。

“算來已有五年,”顧朝歌很認真地扳指頭數了一下,“我師父死後我便獨自生活,鈴醫能掙口飯吃,還能救人,有何不好?”

全然不覺得孤身一人何等危險。

伊崔望著她笑了笑:“姑娘的福氣一定很大。”

顧朝歌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是顯然這句話讓她很高興:“我師父說過,做大夫的只要一心行善,運氣絕不會太差。”說話間,天空中飛過一群鳥,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精準地投落下來,伊崔洗得發白的袍子上頓時多了一坨黑白混雜的鳥糞。

顧朝歌的表情頓時空白,她訥訥道:“不過好像公子的運氣不是很好……”

伊崔笑笑,並不答話,從容不迫地以帕拂拭掉。這種事情的機率小,但並非沒有,偶爾一次被他遇上,也不奇怪。

就在這時,駕車的盛三道:“公子,到縣衙了。”他跳下馬車,替伊崔拿了手杖遞過去,阿黃通人性地哞哞叫兩聲,伏下身去,牛車向前緩緩傾倒,好讓盛三能扶著伊崔下車。

看著拄拐的伊崔頗為吃力地下車、轉身,緩步朝自己走來,顧朝歌瞪大了眼睛,方才意識到這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身有殘疾。

難怪他臉色蒼白,說話中氣不足。腿腳不便,肯定疏於運動,想來身體一定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忐忑詢問:“伊公子,我給您號號脈可好?”

伊崔將因為活動而不慎翻起的袖口理了理,抬頭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不必,伊某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要是她號完脈後,開口便是“你恐怕活不過三個月”,讓燕昭得知,他非翻了天不可。

“哦。”

不看就不堪吧。顧朝歌飛快地又瞥了他一眼,觀他面色,琢磨著此人的生氣還較旺,不給她看,一時間大概也沒有問題……的吧。

唉,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她懊喪地想。自己總是如此軟趴趴的,總是聽病人的,病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若非到了人命關天的地步,以她的膽子,根本不敢如剛才那樣纏著胖公子不放,雖然最後人家還是沒有聽她的。

縣城裡的人主意都好大,脾氣也不小,她果然還是喜歡缺醫少藥的窮鄉僻壤,那裡的鄉民很聽話。

唉,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用。

伊崔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見她低著腦袋,沉默不語,還以為她不高興了。心道果然是年輕的女孩子,學了幾本醫書便以為能妙手回春,天下無敵,任誰都要聽她的麼?

即便到了縣衙,他也暫時無意和她聊六年前的事情。因為腿的緣故,那段經歷是他最不願提起的,而且顧朝歌行為古怪,來歷不明,伊崔看人總帶著十二分的戒心,認為待觀察她幾日,確定她的身份後,再談敘舊不遲。伊崔目前所看重的,是她是否真的有高人一等的醫術,故而入了縣衙後,他請小吏帶她去翻看戶籍,自己去處理這幾天積攢下來的事務,等著她那“三個時辰”的斷言應驗或者失靈。

他心裡是抱著七分的懷疑在等著看好戲的。日落西山的時候,新入縣衙的兩個律吏氣喘吁吁跑進來:“伊公子,濟澤堂家的大公子,真的、真的斷氣了!濟澤堂的孫掌櫃,抬了兒子屍體正往縣衙來,說要擊鼓鳴冤,告那女子用藥害死了他兒子!”

真的死了?

伊崔停筆,望了一下外頭的天色,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興味來。至於悲傷,那是沒有的,說他心硬心冷都無所謂,是孫小胖自己選擇的死亡,沒有人逼他。

“讓孫掌櫃到後廳來,不必擊什麼鼓了,沒有縣官在,不需要這些花架子,”他推著椅子兩邊的木輪緩緩繞到桌前,“通知那位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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