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辜被栽贓陷害的“嫌疑人”們,那些期盼著將真兇束於法網的受害者家屬們。他不像警察捉兇羈犯,不像醫生救死扶傷,而是用他的方式,用沉默而嚴厲的道德和法律,拯救了無數渴望討回公道靈魂。
只是穆楊望她一眼,卻淡然開口:“比起感謝我的人,也許恨我的人更多。”
舒淺微怔,腦海中忽地想象出他站在庭上,面對著窮兇極惡的罪犯抽絲剝繭據理力爭的模樣。此刻他還是一副清風明月般全然不在乎的樣子,她卻覺得胸口驀地一疼,忍不住就一下子攥緊了他的手錶心明志:“法網恢恢,壞人都是逃不掉的!別怕,我堅決地站在支援你的陣營裡!”
穆楊輕笑一聲:“嗯,夫人說得好。”
夫人……舒淺也笑了,只不過很快就收住,神色也正經起來:“穆楊,我想變得像你一樣優秀。”
“你已經很優秀了。”
“不,還不夠。”舒淺卻搖搖頭,“我還做不到像你一樣強大,像你一樣心無旁騖。”
其實康妮捅出當年真相的那天,她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薄弱。實力?她從不懷疑,可是被質疑的時候卻依然彷徨了。
因為她站在一個太過安穩的區域裡。天澄的設計師成百上千,縱然她能做到公司第一,甚至在昭市家裝設計界都保持良好的口碑,這些屬於成績的東西,卻造就不了她的影響力。
她並不喜歡張揚,處事也低調不輕狂,可是那一晚在星江大道,當穆楊說出“站上巔峰”這幾個字時,她心口卻忽然一陣異動,像是有某種埋藏許久的夢想悄然發了芽。為客戶設計出完美的家,她享受這個過程,也喜愛她的每一個成果。可是這些作品卻都是被無形框死了的,她要迎合客戶的喜好和要求,要遵從設計界的大流來保穩妥,甚至連選材用料也要考慮預算,於是無數個曾經在心頭一閃而逝的創意和想法都被掩埋下去。
這不是她的初心。她嚮往的世界,其實遠比這片安逸更五彩,比這片刻板更豐富。
穆楊看著她,雙眸一如那晚星光河畔流光輾轉。也是第一次,舒淺在這雙眼睛裡不僅看到了溫柔和呵護,更有他的欣賞。
他說:“你想做什麼就去做,試過才能不留遺憾。這次,我也堅決站在支援你的陣營裡。”
此刻舒淺坐在車裡,再想起當時他的目光,心頭還是一陣興奮又激動。
從前都是她仰望著他,如今讓他也欣賞一回,那感覺還真不是一個“爽”字夠形容的啊!
只不過說歸說,真要跳出那些條條框框做出一番成績也不是那麼容易。設計師這碗飯,勤奮可以溫飽,天賦可以成名,但靈感才是造就經典的最直接原料,可遇而不可求。舒淺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緻,隱約有絲躍躍欲試的激情,又有些瞻前顧後的擔憂,沉思得太認真,一時竟忘了此番行程的目的地,直到車在收費站停下這才猛然回醒過來——
我去!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開啟副駕座前的遮陽板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也不在乎看起來會不會很傻,已經緊張兮兮地對著鏡子練習起了微笑的表情。
太熱情會顯得太過,太勉強又有點生疏,嗯,嘴角彎到這個弧度剛剛好,保持住!
照著照著,餘光就瞟見左邊的男人正半側著臉望著窗外,雖然沒看她,但那微彎的唇角分明勾勒著笑意。
笑什麼嘛,她緊張還不行?舒淺輕哼一聲,穆楊還是側對著她沒出聲,只不過那笑意更甚,修長的手指也輕鬆愉悅地一下一下敲打著方向盤。年輕的女收費員原本頭都沒望外看一眼,收了卡正打算找零,結果一扭頭就被駕駛座上的男人給震住了,手一抖,差點把正從視窗遞回去的發票和零錢撒了一地。
臥槽!這麼養眼的男人,國慶加班值了!
可惜某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完全無視了那冒著紅心的小眼神兒,收了一堆紙票票後關上車窗就疾馳而去。穆楊開出一段距離才瞟了眼身旁的女人,眼中還含著笑:“怕什麼,他們又不會吃了你。”
舒淺忍不住又低哼一聲,站著說話不腰疼!可是轉念一想,穆楊見她爹媽的第一眼不也是毫不費勁就震住了他倆?而且從頭到尾他好像也確實是大局在握啊。
唉,氣場這東西還真不是她可以企及的……
鬧市中的車流很緩慢,時間一晃就過了一個小時,舒淺卻覺得好像才五分鐘不到,車已經駛進了鄰近市郊的高階別墅群,終於停在了一幢紅磚白簷的房子前。這是清市數一數二的富人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