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見識到胤禟這小子的折騰勁兒了,全紫禁城上下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這小子仗著今兒是小壽星,一會兒搶五妹溫雯的布偶,一會兒奪胤禩身上的玉佩,一會兒扯斷四妹恪靖脖子上的項鍊,最後居然還鬧著要我手上戴的紅寶石戒指,不給就躺在地上打滾,虧得佟妃壓著胤禛,不然這哥倆非翻臉不可!宜妃對這個小兒子寵得很,裝裝樣子不痛不癢地罵兩句就算教訓了,惠妃看上去有點兒不高興,但礙於這慶生會是佟妃召集的,宜妃平日又是康師傅相對比較寵的,大方地表示了一番是“小孩子愛玩鬧,不礙事兒”後,就藉口身子不適,帶著胤禩先行告辭了。 原本佟妃攬下這慶生會是想把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這麼一攪和,剩下的人也沒什麼興致了,乾巴巴地吃了點東西也就散了。
出了承乾宮,整個紫禁城早已籠在一片黑暗中,雖然有小穗打著燈籠陪著我,但不知怎麼的,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心神不寧的,便加快了腳步,決定抄近路,從景和門入,斜穿乾清宮回我的晨曦閣。
進了乾清宮的範圍,雖然也依然是靜悄悄的,但燈光亮了許多,這讓我那天生對黑暗的恐懼降低了不少,出月華門前,看到南書房裡透出來的亮光知道康師傅肯定又在跟奏摺做鬥爭,本想順便去請個安慰問慰問,但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南書房對我來說終究是個可怕的地方,這個心理障礙怕是這輩子都沒法跨越了。正想掉頭,卻忽然聽到一聲“快著點兒”,回頭一瞧,卻見梁九功正指揮著三個小太監從敬事房往外搬著什麼東西,待他們稍稍走進一點兒,我才看見發現其中兩個小太監手裡搬的是一條長凳,另一個小太監手裡抱著的是……板子?這個時候拿這些“兇器”東西出來幹什麼?曬月亮?
梁九功眼尖,發現了正愣神的我,立馬領著三個小太監上前請安,叫起後,我藉著小穗手上燈籠的亮光再那麼仔細一瞧,不覺又吃了一驚:跟在梁九功身後的那個小太監手裡抱著的板子非常眼熟——可不就是康師傅慣常用來嚇唬我的,上回據說已經被白蟻損毀了的“家法”嗎?
“這……這怎麼回事?不是,不是已經被蟲蛀了嗎?” 我指著“家法”,驚詫萬分地問。
梁九功笑了笑,將我請到一邊,小聲地對我道:“大公主,您還不明白?上回是皇上舍不得真對您用‘家法’,才讓老奴那麼說的。”
我“哦”了一聲,瞟了一眼那“家法”,回想起上回南書房那一幕,後脊背禁不住騰起一陣涼氣。按照康師傅當時的暴怒程度,要是真用了這玩意兒,不要說三天,十天半個月我都未必能坐得下去,敢情他老人家那時候還手下留情了啊!
“大公主,天兒晚了,您早點兒回去歇著吧,老奴告退。”梁九功說完對我一行禮,就要帶著那幾個小太監出月華門。
“欸,等一下!”我回過神來叫住了梁九功,道,“這麼晚了,你們帶著這玩意兒要去哪兒?”
“這……”梁九功略一猶豫,趨前幾步,小聲道,“大公主您還是別問了,趕快回去,把宮門關好,誰來也別開。皇上還等著,奴才先告退了。”說完,不等我反應,立馬指揮著那三個小太監吭哧吭哧地把“家法”搬出了出去。我跟在他們身後跨出了月華門,見著梁九功的那盞燈籠到了咸和右門附近左拐便消失了,便帶這小穗往自個兒的地盤走去,邊走邊納悶:這梁九功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還讓我別問了?把宮門關好,誰來也別開?皇上還等著……欸,等一下,這會兒康師傅不是應該在南書房嗎?可梁九功他們怎麼往西六宮的方向去了?難道說康師傅這會兒不在南書房,去了哪宮嬪妃那兒,結果被惹毛了,巴巴地傳家法過去揍人?不對,說不通啊!這陣子朝堂的事兒一大堆,康師傅忙都忙不過來,在江山和美女之間,他從來都是前者為重,這個時候,更不可能丟下奏摺跑去樂呵的。
疑惑還沒解開,不知不覺晨曦閣就到了,入了房內,小穗一面幫我更衣一面跟我嘮叨:“主子,大額駙今兒怎麼又沒來呀?這可第三天了。”
“沒來就沒……”我順口應答,忽然腦中一閃,劃過了三天前班第臨走前告訴我的話,再一回想方才梁九功吞吞吐吐的樣子和前行的方向,“家法”的去向和用處霎那間我就明白了——端靜被抓回來了,不,也許還有鄭家聲!
我一驚,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小穗嚇了一跳,滿臉驚訝地望著我問:“主子,您……怎麼了?”
“不好!”我抓過外衣,一件件地重又套上,急急地把釦子扣好,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走,小穗忙拉住我道,“主子,這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