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驚心動魄的壯舉都終將成為歷史,多刻骨銘心的愛戀都將化為浮雲。
班第的預言成真,鄭家聲果被流放寧古塔。那個地方現如今一般只發配犯了大逆之罪的罪犯,南方的文弱書生到了風氣凜冽的苦寒之地給披甲人為奴,絕大多數的下場就一個字——死。
與鄭家聲同樣遭受被流放命運的還有戴梓,不過,不知道是班第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還是康師傅真有惜才之心,他的境遇比鄭家聲要好得多,說是被髮到了盛京。
勾決之日過後沒多久,欽天監就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康師傅在那天下旨,給端靜與噶爾臧賜婚,當天晚上,景山內前殿燈火通明,康師傅在那裡大宴群臣,給足了扎什父子面子,與此同時,慈寧宮的家宴上,眾嬪妃紛紛向布貴人道賀,恭喜她的女兒成為未來的郡王妃,布貴人終於揚眉吐氣,在人前風光了一把,而主角端靜卻揚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杯接一杯地到處敬酒,直到一頭栽倒在地。
醉後的端靜是我和小穗幫她梳洗安置的,都說人容易酒後吐真言,果不其然,酒醉中的端靜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深埋在心底的那個名字,也虧得是在我面前,否則,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她這樣的表現怕又要引起軒然大波。我能理解端靜心中的痛,這種痛就像是用一把鈍刀一點點地劃開你的心臟,人一時間是死不了,但那痛楚卻清清楚楚地延伸到四肢百骸,深入骨髓,也許只有酒,只有醉,才能暫時麻痺掩蓋。
我陪了端靜一宿,此後便沒再去過鹹福宮,我不忍見她那慘淡的笑容,空洞的眼神,然,更讓我覺得恐慌的是,看到端靜的那副樣子,我腦海中竟會不由自主地浮現早該忘得一乾二淨的名字!我對自己說,這是不應該的,不可以的!可是,越這麼說,那三個字卻越像惡作劇似的,時不時地跳出來刺痛我的神經,不僅如此,那個身影居然還出現在我的夢中,就像昨夜,我居然又夢見了那個人站在那座白牆黑瓦的宅門前,一聲聲地呼喚著我……
“主子,今兒是四阿哥的生辰,戴這個……似乎不妥吧?”小穗的一句提醒,讓我猛地回過神來——我真是昏聵了,居然在挑鐲子時,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壓在首飾盒底部的菩提手串呆怔了半晌!幸虧把菱花打發到門口去迎接班第了,不然,讓她看見報了康師傅,我要倒大黴!剛匆匆把菩提手串放回到盒底,拿起那隻龍鳳鐲套上手腕,菱花就進門報說“大額駙來了”。班第這傢伙剛進臥室,就瞪大了眼睛一陣誇張的怪叫:“天吶!這是誰呀?菱花,小穗,難道……難道我進錯門兒,到了仙女兒的閨房?”
小穗和菱花一陣掩嘴輕笑,很識趣地退了出去,我瞪了一眼班第,道:“你又發什麼神經?讓丫頭們看了笑話!”
班第也不惱,笑意盈然地走到我跟前,貪婪地在我臉上逡巡了片刻,忽就俯下頭來。我沒料到他居然會搞突襲,本能地抵住他的胸膛將他往外推,不料他雙臂稍一用力,我反而貼他更緊,稍一失神,他便攻進了我的齒門,舌尖的痴纏漸漸吞噬了我的理智……
半晌,班第緊擁著我,在我耳畔微喘著氣低語:“禧兒,你真美!”
我窩在他胸前,感受著他劇烈跳動的心,調整了一下呼吸,呢喃:“哪兒美了?”
班第略略鬆開我,輕吻了一下我的眼睛,柔聲道:“膚若凝脂,眉若遠黛,目若清泉……”又吻了一下我的鼻尖,“秀鼻挺而小巧……”又在我的唇上輕啄一下,“繡口豔若櫻桃,還有……”又握住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串吻,“纖纖素手,柔若無骨……”
我抽出手來,打了他一下,略帶不滿:“色狼,就知道皮囊!”
“還沒說完呢!”班第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托起我的下巴,望著我的眼睛,深情款款,“其實最美的是你那顆心!純潔善良,古道熱腸,普天下再難找出第二個來!禧兒,今生有你相伴,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我醉了,醉在這甜膩膩的告白裡,心底有暖暖的感覺在流淌,雙頰在那灼熱的目光注視下有點兒發燙。我不覺伸出手去,撫上了眼前這張洋溢著明媚笑容的臉龐,心底有個聲音對我說:看看吧,就是這個高大俊秀的男子,一直陪著你,包容你,你笑他高興,你哭他心疼,你闖禍他替你善後,你發脾氣他耐著性子哄你,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放在你面前,你還在想其他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沒錯,不要再懷疑了,就是他!他就是你這一生要找的那半個圓啊!
一股衝動在心底湧起,我不禁脫口喚道:“班第哥哥……”
“嗯?”班第用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