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額娘……”楞楞垮著臉,癟著嘴,十分委屈地依偎到我懷裡。我一面拍著楞楞的後背安慰他,一面嚴肅地批評墨墨,“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弟弟呢?”
“額娘,楞楞他就是書呆子嘛!”墨墨十分不滿地反駁道,“什麼笑不露齒,語莫掀唇?誰做得到呀?你讓楞楞自個兒試試,不張嘴,能說出話來嗎?他笑的時候能不露牙齒?切!”
“那……那是說你們女孩子的,我,我是男孩子,不用那麼做!”楞楞靠著我,底氣十分不足地辯解著。
“碧蓮姐姐說過,眾生平等!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一樣的!憑什麼女孩子就得那麼做,男孩子就不用?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額娘?”墨墨為了增加自己的砝碼,拉著我的袖子開始撒嬌。
“姐,碧蓮姐姐那是中了耶穌的毒,你可千萬別聽她的!李師傅說過,‘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方為正道!”一聽楞楞這滿口的酸腐氣,老氣橫秋的說辭,我心中是一疊聲的懊悔。楞楞口中的李師傅正是李光地,康師傅做主給墨墨和楞楞請的開蒙的師傅。我想著李光地算是一代大儒,知識淵博,當初對此安排也無異議。不曾想,這一開蒙,楞楞的知識是學了不少,酸腐氣也照單全收,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倒是墨墨這丫頭時常跟在碧蓮後頭到處亂竄,逃學逃了不少,書房裡的知識沒學進去多少,倒是因為時常在教堂遊蕩,薰染了不少“平等民主”之類的思想。我現在真是矛盾極了,我這是該喜還是該憂啊?
“你胡說!”墨墨瞪著眼大聲地呵斥楞楞,隨即抱著我的胳膊向我辯解,“額娘,耶穌是好人,碧蓮姐姐才沒有中毒!耶穌經常讓牧師們給窮人治病,送吃的還不要錢呢!”
“如果耶穌是好人,那為什麼皇姥爺要把他們趕走呀?”楞楞眨著像極了我的一雙大眼睛,帶著幾分挑釁望著墨墨。
“那……那是因為……因為……”墨墨張口結舌,說不出緣由,惱羞成怒下憋出一句,“總之,耶穌就是好人,就是好人!”而後,拉著我的袖子加大了撒嬌的力度:“額娘,你也說過耶穌是好人,是不是,是不是?!”
本來康師傅對西邊各國來的傳教士是持歡迎態度的,跟著他們,康師傅也學到了不少先進的科學知識,可惜的是,最近幾年,羅馬教廷的教皇派了許多傳教士過來,妄想插手內政事務,康師傅對此自然不能容忍,因此,驅趕了好多傳教士,還傾向於禁教。這種政治上的事情即便我有耐心解釋,目前的墨墨和楞楞也是聽不懂的,現在的他們,腦子裡對人的分野只有兩種——好人和壞人!可是看著墨墨向我求救的眼神,我也不能不施以援手,便回應道:“是是是,耶穌是好人!”
“驅趕好人,那皇姥爺不就是……”這下輪到楞楞流露出迷茫的眼神了!我趕緊介面:“皇姥爺當然也是好人啦!你們想想,皇姥爺對你們好不好呀?”
墨墨和楞楞齊齊地回答:“好!”
我趕緊進一步引導:“皇姥爺對你們這麼好,當然是好人了,是不是?”
“是!”墨墨和楞楞不住地點頭。
我一邊一個攬住他倆,將他們倆的注意力分散到他處:“墨墨,楞楞,咱們有半年沒見到皇姥爺啦,待會兒見到他,你們應該怎麼表現呀?”
“我知道,”楞楞這回率先發言,“要向皇姥爺恭請聖安!”
“很好,楞楞真乖!”我表揚了一下兒子,又回頭問墨墨,“墨墨,出發前,額娘跟你說的都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墨墨嬉皮笑臉地不住點頭,“額娘,我會乖乖的,不到處亂跑,跟著阿瑪和額娘!”
“好,墨墨也是好孩子!”
在不停的爭辯和安撫中,行進中的馬車停了下來,車前傳來侍衛的報告,說是熱河行宮到了。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班第將我和兩個小傢伙一一抱下車,我才剛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行宮宮門上高懸的康師傅御筆親書的牌匾,就聽見小穗一聲驚呼:“大格格,大格格!”我回神一瞧,只見墨墨卯足了勁兒,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似的,往宮門裡衝,一面衝還一面喊:“皇姥爺,皇姥爺,墨墨回來啦!”
小穗不放心,早已領著一堆人追上前去,我對此情形已是見怪不怪,與班第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一手挽著班第的胳膊,一手牽起楞楞的小手,一同去往煙波致爽殿。
未進殿門,遠遠地就聽見殿內傳來康師傅和墨墨歡快的笑聲,掀開門簾,只見這小丫頭正坐在康師傅的膝頭上,玩著康師傅有點兒花白的長鬍子,康師傅卻不以為意,正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