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月亮婆婆又已經跟太陽公公交過班了。迴歸這幾日來,我是“一睜眼,天黑了,一閉眼,天亮了”,太陽公公的臉我算是久違了,這樣下去可不行,生物鐘全亂了!正愣神的功夫,忽見帳子一掀,居然出現了另一張久違的臉孔——班第!藉著燭光,只見他臉色雖略顯憔悴,卻笑臉盈盈道:“醒啦?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你……”乍見這張寫滿殷勤的臉孔,一陣小激動湧上心頭,很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但又想到這次他跟著康師傅出京時那一臉的興奮樣,莫名的小忿恨油然而生,便生生的抑住了自己,坐起身來,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默不做聲。
“怎麼了?”班第笑呵呵坐在床沿上,仔細地端詳了我一陣,摸了摸他自個兒的臉蛋,作羞澀狀道,“莫非你今日終於發現我‘貌比潘安賽宋玉’,看傻了麼?”
暈,有日子沒見,臉皮已然厚得刀槍不入了!
我忍不住“撲哧”,唉,忍功還是被他破了!好恨吶!我抓起枕頭朝他投擲過去,咬牙道:“自戀狂!”
班第伸手擋了一下,枕頭滾到了一邊,我正想再度發起攻擊,他卻一伸手將我擁進了懷裡。我掄起拳頭使勁兒地砸他,他卻柔聲道:“禧兒,是我的錯,我當初應該站在你這邊,求皇阿瑪帶你一起出來才對。都怪我,都怪我,害你受苦,對不起。”
聽到這話,原本有點小忿恨的心霎時軟化了,捶打的拳頭也停了,帶著些許動容,我開口道:“傻瓜,不怪你。”
“不,如果當時我留在你身邊,你就不會……”班第的聲音聽上去竟有些哽咽!
“傻瓜,真的不怪你,”我打斷班第的自責,抬頭望了一眼,發現他居然眼眶通紅,淚水已在那兒打轉了!我心頭一軟,輕輕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安慰道:“我現在不是毫髮無損地在你面前嗎?你不要胡亂自責,真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噶爾丹……”
“噶爾丹?!”班第的一聲驚呼讓我的理智回來了——糟糕,這兩天忙著補眠,還沒來得及把這回被迫浪跡江湖的事兒編圓呢!現在把就把“噶爾丹”交代了,接下來的事兒可怎麼說?我是有多神通廣大,居然能從噶爾丹的手裡跑掉?而且,在消失了大半個月後居然能毫髮無損地出現在將軍府!要是康師傅問起我在杭州的這段日子跟什麼人在一起,怎麼過的這類問題,我可怎麼答呀?
“是噶爾丹劫走了你?”班第果然開始刨根問底了。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我只得“嗯”了一聲,表示肯定。
“怪不得我怎麼都找不到你的行蹤!原來是噶爾丹干的!”班第憤憤然地恍然大悟,可才一眨眼的功夫,又立馬提出了質疑,“不對啊,太子從京城傳來的訊息說,是‘四明會’乾的,劫走你的歹徒還在現場遺留了‘四明會’的令牌呢!”
“假的!”抓我的人明明是丹津厄木布那個大變態,跟四明會有一毛錢關係?
“假的?不可能,”班第立馬反駁,“令牌現在就在皇阿瑪那兒,找人看過,的的確確是真的‘四明會’的令牌。可是,噶爾丹怎麼會有‘四明會’的令牌?”班第皺著眉頭開始思索,忽而大驚道:“難道噶爾丹已經跟四明會聯手了?
我一時心急,張口否決:“不可能!”
班第望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詢。剛才的口氣太肯定,過頭了!這傢伙跟著康師傅久了,越來越精明!我心內有點兒打鼓,情急之下,只得糊弄道:“我是說……那個……噶爾丹在西北,至於‘四明會’嘛……顧名思義,肯定在四明山一帶,這倆隔得這麼大老遠的,怎麼可能聯手嘛?”
“傻丫頭!”班第揉了揉我的頭髮,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利益所驅,一切皆有可能。”
我本想再辯駁,可是轉念一想,再繼續的話,搞得我好像在替“四明會”辯護一樣,若是班第真起了疑心繼續往下刨挖,我若有一個細節沒應對好,事情就不好辦了,便岔開了話題,稍稍關心了他一下:“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個時辰以前,”班第順著我的新方向答道,“接到皇阿瑪的旨意,我就拼命地往回趕,可還是花了兩天兩夜才趕到。這陣子我差不多把南邊都翻遍了,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在西北!你一定受了許多苦!你是怎麼回來的?誰救了你?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得了,真要知道了,就該兵戎相見了。
“我餓了,我想吃餛飩。”我撒著嬌,再次岔開話題。
不消片刻,班第就捧著熱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