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車來,我打眼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車子停在一處由石塊壘成的二層小樓前,距離小樓大約五十米處的東西南北四個角上,建有瞭望臺,臺上均有手執長槍之人在站崗——這是什麼陣式?怎麼看怎麼像傳說中的山寨!莫不是到賊窩了吧!
“夫人,這邊請!”其中的一位黑衣人——就是昨晚上把我抱上車的那位,極其恭敬地朝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愣了一愣,耳畔傳來策旺小聲的安慰:“別怕。”
也是,有刀子飛過來,還有這麼大塊頭的“人肉盾牌”擋著呢,不怕,不怕!
思及此,我心下稍安,朝那位仍蒙著面的黑衣人微微一笑,抬腿前行進了石門。
這石屋從外面看起來不起眼,內裡可別有洞天,在那黑衣人的帶領下,不知拐了幾個彎,過了幾道門,才邁進了一座大廳,在門檻處抬眼一瞧,只見廳上還高懸了一塊匾額——“聚義堂”!
好嘛,跟傳說中的土匪強盜窩的形象完全符合!那黑衣人還一口一個“夫人”,難不成是因為他家的山大王看上了我,所以派人半夜到丹津的手上搶人,要我當這個“壓寨夫人”?天呀!這也太離譜了吧!若是這樣,我豈不是“剛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請留步!”我聞言轉身一瞧,卻見策旺被門口的兩個守衛擋在了門外,策旺一指我驚呼:“我跟她一起的!”
“是啊,他是……”我剛開口,身側的黑衣人很客氣地道,“夫人,此地外人一律不得入內,所以,還請您這位朋友先到客房稍事歇息。”說著,他就一揮手,立馬有兩位身材魁梧的侍從出現在策旺兩側,策旺緊盯著那黑衣人忿然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那黑衣人並未回應,只是很客氣地朝策旺道了聲“請”。兩個彪形大漢的夾擊“護送”下,策旺悻然離去,而與此同時,那黑衣人卻恭敬地朝我一拱手,道:“夫人,請上坐!”
我順著他的手勢望去,那是一把紫檀木圈椅,做工精緻,一點兒也不比宮裡的做工遜色。事已至此,只能靜觀其變了,這黑衣人一口一個“夫人”,對我的態度十分的恭敬,料想我的性命一時半會兒應該無憂。如此思忖著,我就大踏步上了臺階,大喇喇地坐到了那把圈椅上,才剛坐定,就聽“吱呀呀”一聲,廳堂的門關閉了,站在堂前的兩位黑衣人將面罩一摘,兩手一拱道:“在下石敬宗、在下尉遲奎,見過夫人!”
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莫名其妙就成“夫人”了,怎麼聽怎麼彆扭!這兩個賊匪肯定認錯人了才會這麼恭敬。為安全起見,也只好將錯就錯,“夫人”就“夫人”吧,慢慢想辦法脫身吧!想到這裡,我暗暗深呼吸了一下,穩了穩心神,擠出一個笑容道:“二位……英雄快快免禮。”
“謝夫人!”兩個黑衣人謝了一聲,站起身來,我這才發現,原來昨夜抱我上車的黑衣人,剛才自稱叫石敬宗的是個中年人,面容精瘦,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兩鬢有些花白,下巴上還留有短鬚,另一位自稱為尉遲奎的,也就是昨晚將策旺一把扔上車的卻是個約莫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正宗國字臉,一臉的堅毅,滿身的正氣,讓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與“賊寇” 二字扯上關係。
“夫人,”石敬宗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出來,道,“這是您的吧?”
我定睛一瞧,居然是手串!我迅速瞟了一眼手腕——空空如也,王和均送我的那條手串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了!
當初離宮出走整理行禮時,偶然看到這串手串,想起玉娟嫂曾跟我說過,這手串有特殊功用——萬一哪天我遇到什麼難事兒,走投無路,看到店鋪外面的招牌上有“玉蘭花”標記的便可進去求助。為以防萬一,出門時,我便將它順手戴在了腕子上,沒想到它這會兒居然出現在石敬宗的手上。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
“是啊,是我的,怎麼會在你那兒?”我伸手想將手串拿回來,石敬宗卻將手往後縮了縮,道,“不知夫人還記得手串上所刻的幾個字否?”
手串上刻的字?王和均給我的手串上所刻的字,我當然知道——“月之華”。這三個字我曾在心中默唸多次,卻不知到底有什麼深意。不過,這個石敬宗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應該是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他手上的那手串看著是很眼熟,可天底下手串長得差不多的多得是,手串上刻字的更是不計其數,我一開口說“月之華”,結果被這兩個賊匪一刀給“咔嚓”了可怎麼辦?
“夫人?”石敬宗面上帶笑望著我,眼睛一動不動地瞄著我,顯然是在觀察我的神色。
“這個我當然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