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將草垛鋪在灶臺底下,背靠著牆壁癱坐了片刻,又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姐,姐!”烏尤又一陣搖晃讓我再次與迷糊脫離開來。
“怎麼了?”我揉了揉痠疼的脖子,輕聲問。
“馬蹄聲!”烏尤的聲音略顯擔憂,“聽,比剛才來的人更多!”
我學著烏尤的樣子,趴在地上靜靜聽了一會兒,果然,馬蹄聲一浪接著一浪,由遠至近,震得地都有些發抖,才稍稍安適的心立刻又懸在半空。
受到震動的貌似不止我們,外面商隊的人也騷動起來,一人氣喘吁吁地報告:“東……東家,有好多人騎著馬,帶著刀槍,正往我們這邊來。”
“慌什麼?”那個被稱作東家的聲音聽上去沉靜如水,“若是大清的兵,咱們有皇上籤發的文書,若是厄魯特的,咱們有沙皇的委託書,吩咐下去,切不可輕舉妄動。”
康師傅的文書和沙皇的委託書?這是個什麼商隊?居然有此神通!
就在詫異間,馬蹄聲夾著金屬碰撞聲刮進城來,窗外原本漆黑的天空瞬時被照得猶如白晝。
“別,別開槍,我們是商隊,不是大,大清的兵!”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用不嫻熟的蒙語大聲地告饒。
“商隊?!”噶爾丹不溫不火的聲音傳入耳內,我和烏尤皆不由得一顫,躬身貓腰躲在灶臺底下,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沙皇陛下親自簽發的委託書,您請過目,”被稱為“東家”的男聲再度響起,蒙語比方才那人熟練得多,聲音平靜如常,沒有一絲顫抖,“是沙皇委託我們前來給博碩克圖汗運送槍支彈藥和其他補給的。”
片刻靜默後,噶爾丹再度開口:“你們這一路過來,有沒有見過兩個女人?”
“女人?”東家的聲音裡充滿好奇,“什麼女人?
“兩個年輕的蒙古女人,其中一個的臉上有醜陋的胎記。”噶爾丹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烏尤聽著後一句抓著我的手不覺緊了一緊。
“哦!”那東家的聲音裡含著些許笑意,“這一路過來見過的蒙古女人不少,倒沒有見過您說的那樣兒的。”
“大汗,我們應該細細搜一搜這些房子。”阿奴哈敦的聲音驀然響起。
“大汗?!”東家的聲音裡有些許意外,“您就是博碩克圖汗?”
“大汗,”阿奴哈敦沒理那個東家,只顧著跟噶爾丹分析,“西面和北面都有我們的人駐紮,兩個丫頭這麼狡猾必然清楚,他們唯一能跑的就是這個方向,剛才我們一路過來搜過了每一個可能藏身的山洞,樹洞,都沒有發現她們的蹤影,憑著兩條腿,她們跑得再快最多也不過這附近一帶,周圍都是一眼就能望到頭的草原,這座城是絕佳的藏身地。”
“這城是空的,方才我們進來之前已經搜過一遍了,半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女人了。”那位東家也不管沒人理,只一徑自顧自地說話,“這個……大汗,這兩個女人是什麼人呢?怎的要勞動大汗親自來抓人吶?”
噶爾丹也沒理這個東家,只吩咐了一聲:“阿奴,那你就帶人仔細搜一搜,若萬一搜到,不要傷她們性命。”
阿奴回了一聲“是”,就聽那位東家狗腿地獻起了殷勤:“原來這位就是阿奴哈敦!失敬失敬!常聽沙皇陛下提起博碩克圖汗的哈敦是位巾幗英雄,今日一見‘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大汗,既然沙皇陛下讓我來助大汗一臂之力,不如讓我和我的人協助阿奴哈頓一起搜吧。”
噶爾丹應了一聲“也好”,腳步聲和影影綽綽的亮光就再次騷動起來。每一次傳入耳內的狂暴踢門聲都讓我和烏尤不禁一抖。我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牙齒緊緊咬住食指才沒讓狂跳的心從胸腔裡蹦出來。事到如今,已無處可逃,唯有寄望老天開眼了!但願灶臺下的角落夠隱蔽,但願搜這灶間的也並非阿奴本人。
“砰”地一聲,灶間的門再次被踢開,我抱緊了烏尤,死命咬著食指,屏住了呼吸,門外響起了一個蒙古兵罵罵咧咧的聲音:“呸!什麼味道,好臭!”
這灶間有吃了半截早已腐爛的羊腿,也有發黴的半缸子的炒米,更有發臭的死老鼠的屍體,各種味道混在一起,乍聞是很不適應的。我與烏尤選了這裡,也是希望能借這裡的惡臭作為掩護。
“這麼髒的地方,阿奴哈敦您還是別進去了,還是在下進去瞧瞧吧!”東家諂媚的聲音直聽得我想吐,這個果然是十足的奸商,為了錢,可以背棄國家,背棄民族,連自己的尊嚴都可以踏在腳底。
耳聽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