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音和胤禛,一個是我哥哥,一個是我弟弟,兩個都是至親之人,一時間我倒不知該先去見哪個了。兩頭的問題都棘手,該先解決哪一頭的危機?
“要不這樣,”班第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道,“我們倆先去找性音,兩個時辰之後,讓羹堯帶胤禛到方才我們歇腳的亭子裡與我們會合,再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再商量,怎樣?”
緊急關頭,還是班第的腦子清楚。兩相權衡之下,的確是性音這頭形勢緊迫,“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可容不得一點點閃失!至於胤禛,擅自離宮雖然也問題嚴重,好在目下康師傅還不知情,況且還有三天的法事要做,他老人家一時還抽不出身來,我們還有時間想法子應對。此外,班第肯定也考慮到了安全問題。現在我身邊一個侍衛也沒有,若我一個人去找胤禛,他說什麼也是不放心的。這樣正好,反正本就想念性音,這麼多年了,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他說,想到此,我朝班第點點頭道:“就這麼辦吧。”
班第回身走向年羹堯,與他竊竊私語一陣,指了指浮橋對面的亭子,年羹堯回身一望,而後朝班第與我點頭抱拳,轉身踏上浮橋離去。
“走吧,咱們動作可得快點兒了。”班第牽住我,加快了上山的腳步。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先前我吟誦這兩句時會不覺沉浸在詩句的美妙意境中,現在才知曉,當年的杜牧實在浪漫得離譜,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這會兒我站在茅山村口,喘著粗氣坐在岩石上歇息,望著眼前一步三滑好不容易“攻克”下來的“純天然”山間小徑,心中一點浪漫也無,只覺著累。雖然沒有鏡子,但我也知道,剛剛我爬上山的姿勢有多狼狽——十足的“連滾帶爬”啊!幸虧有班第緊緊拉著我的手,加上旁邊偶爾有一些樹根、樹枝可以拽一拽,擋一擋,我才能抵達這海拔幾百米高的山坳!站在此處俯瞰山腳,那條寬闊的大江也只像一條寬寸餘的白蛇蜿蜒而行!
班第施展著家傳的“按摩”功夫,體貼地幫我捏著小腿肚子問:“怎麼樣?還行嗎?”
“行,沒問題,”我起身,彈了彈腿,回頭望見不遠處密集的民居,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這些年來心中一直牽掛的永綬,不覺又多了幾分力氣,朝班第微微一笑道,“我們快走吧。”
方才上山途中曾遇到過一位下山的村民,從他那裡問到了超格禪師出診的那戶人家的姓名,卻不知在這許多的民居中哪座屋子才是,所以還得趕快問問其他村民才行。加快了腳步靠近距離最近的一座石頭壘砌的小房子,我正想抬手敲門詢問,班第卻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小聲道:“禧兒,你看。”
我轉頭望向蜿蜒進村的山路,只見一名青袍僧人正快步沿著山路而行,看樣子是要出村。我上前幾步仔細一瞧,來人雖面板黝黑,身量也比記憶中的永綬高了許多,然而,那走路的姿勢,那輪廓,那眉眼卻正是我心心念念惦著的!
“哥——!哥——!”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飛奔過去,一把摟住了永綬的脖子!
“你……”永綬先是明顯地一滯,似乎被我嚇了一跳,而後才反應過來,抱住了我,略略顫抖著聲兒詢問:“禧……禧兒?禧兒?!”
“嗯嗯!”我摟著永綬的脖子不停地點頭,一股酸楚哽在喉嚨裡,讓我說不出話來。
“禧兒!我的好妹妹!”永綬激動地將我抱緊,半晌無話!
“阿彌佗佛,” 班第過來,雙手合十,裝模作樣朝永綬施了一禮,“性音師傅,別來無恙!”
“班第!”永綬放開了我,與班第緊緊地抱了一下,驚喜道,“你怎麼也來了?!”
班第一臉無奈地調侃:“我啊,自然是奉命看住這丫頭,防止她四處闖禍咯!”
“死班第,” 我帶著鼻音抗議,“說誰呢?!”
“好啦好啦,”永綬像以前一樣做起了和事佬,“你們倆可真是,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還抬槓。”
“還不是他總惹我嘛!”我抹了把淚,調整了一下情緒,挽住永綬的胳膊道,“哥,走,咱們找個地兒好好說說話!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這丫頭,一點都沒變,”永綬像以前一般寵溺地揉了揉我的腦袋,笑著對班第道:“走,班第,我們一起好好聊聊。”
跟著永綬回身進了村子,七拐八彎地繞到村後找了個僻靜之處,山村荒野,也沒個正經坐的地方,我們只好將就坐在一棵古松□在地表的樹根上。我緊挨著永綬,剛坐下,還未來得及開口,永綬先說話了:“你們兩個找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