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晨曦閣,我也顧不得別的事了,先到自己的小書房把那幅畫上的四句詩憑著記憶寫了下來,然後坐在椅子上看著它發呆。
小穗端了我愛喝的茉莉花茶給我,探過頭看了一眼宣紙上的詩,又看了看攤在椅子上的我,終於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大公主,墜子丟了,您進御書房找什麼啊?您今兒也沒進過那裡啊。”
我神秘地一笑,指指那首詩道:“看到了吧,我是進去找這個了。”
小穗聞言又低頭看了一眼那首詩,抬頭眨巴著有些迷茫的眼睛看著我道:“大公主,您也知道奴婢不認得幾個字,只看得懂上面的‘月’‘子’‘天’。這詩寫的啥意思啊?寫得很好嗎?您都對著它看了半天了!”
我一時倒忘了小穗不認字,就這幾個字還是我偶爾空閒的時候教她的,她竟然記得這麼清楚,可見小穗的資質其實很不錯。唉,男尊女卑的社會,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連女孩子識文斷字的權利都給剝奪了,真是太荒謬。
我坐正了身子,凝望了一下那張紙,對小穗道:“這首詩你現在不懂沒關係,等我改天得了空好好地教你認字,有一天你自然就會懂了。至於這首詩嘛……還不錯啦,至少表達了詩人的一腔真情。”
其實康師傅的這首情詩,說藝術價值自然跟歷朝歷代那些大詩人沒得比,但是單從他把兩個人的名字特意鑲嵌到詩裡的舉動,和字裡行間透出來的情意,可以讓人體會到,他對那個妙齡少女的款款深情。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沒準可以從小穗身上獲取些有用的資訊,畢竟她在紫禁城的年頭總比我長,於是問道:“小穗,你有沒聽說過‘冰月’這個名字?”
小穗側著頭,皺著眉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沒聽過。”
“沒聽過就算了。”我伸手將茶杯端在手裡,揭開蓋子吹了吹,抿了一口,思忖了片刻,吩咐道,“小穗,今天我要好好洗個澡。”小穗答應了一聲就出去準備了。
說到洗澡,俺現在巨懷念先前時空的淋浴房!誰能想到在這裡洗個澡竟會這麼麻煩?回想來這裡第一次洗澡的時候,簡直遭受了大驚嚇!別說不得不進行木桶spa,還搞得跟大檢閱似的,房門外站了一排人不說,我換好浴巾,發現房間裡,除了小穗和兩個超大木桶外,另外還齊刷刷站著四個宮女,說是來服侍我洗澡的!我沒當場嚇暈過去。雖然都是小女子,可是在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下,這心理障礙也太大了吧。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那些人弄出去,他們乾脆齊刷刷地跪在我面前,極其哀怨地說這是宮裡的規矩,若我執意要讓他們出去,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會很倒黴。至於怎麼倒黴法,自然怎麼慘怎麼想了。沒奈何,我只好讓他們全體向後轉,不許轉過頭。想起來都覺得荒謬的很吶!
我來到房裡,一切皆已準備停當,小穗邊幫我解盤扣邊道:“大公主,奴婢回來後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也沒找著那個耳墜子,真奇怪,上午明明看您戴上的,怎麼就會不見了呢?”
她不提,我倒還忘了,那耳墜子這會讓還在袖兜裡藏著呢。我呵呵一笑道:“我那是逗他們玩兒呢,那耳墜子就在兜兒裡,壓根兒就沒丟!”說著我伸手往袖子裡一掏,想拿出來在小穗面前晃盪晃盪,沒成想什麼也沒摸出來!這可奇了怪了,明明放在裡頭的!
我的心裡一陣緊張,四肢一陣發冷,趕忙脫下衣服仔細搜了一遍,還提起來使勁兒甩了甩,啥也沒甩出來!這下我傻了眼了,心道:完了完了,真丟了!這兩個耳墜子是兩顆明晃晃圓潤潤的東珠做的,成色一流,說是去年孝莊生日的時候別人進貢的禮物,前些天孝莊一高興直接從耳朵上摘下來送給我的,我這還沒戴熱乎呢。進御書房前我還特地摸過,明明在的,該不是急急忙忙出來的時候掉了出來,丟在御書房了吧?蒼天吶,不會這麼巧吧!
我一衝動,就想往房間外奔,直接去御書房外找找,或許沒丟在御書房裡呢。小穗拉住了我:“大公主,您要去哪兒啊,外面天都黑了。”
“真丟了!我要去御書房那邊找找耳墜子!”我火急火燎地道。
小穗說:“回來之前不找過了嗎?再說現在烏漆抹黑的怎麼找啊?明兒不是還要練功嗎?到時候再找也行啊。”
聽了小穗的話,我想想也有道理。天色已晚,興師動眾去乾清宮那邊也不合適,驚動了康師傅又要橫生枝節,算了算了,明天悄悄地找一找吧,但願是掉在御書房門外,萬一掉在裡頭,也希望上天保佑康師傅在明天下午之前不要去御書房,那我還有機會潛進去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