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康師傅起的也不是很早,半晌午的時候,大部隊開始開拔。像昨天回來的時候一樣,班第帶著我,塞圖帶著小穗。
我回頭看看小穗,這丫頭打從上馬開始就一直喜上眉梢,喜不自勝的樣子,不用說是得了“花痴症”了,她也不怕臉部肌肉僵硬抽搐,真服了她了。我輕輕地搖了搖頭,腹誹:唉,女大不中留啊!
“看什麼呢?”班第的聲音又從我頭頂上飄下來,靠的太近,以至於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在顫動。
“沒。”我只答了一個字。本來上五臺觀五臺風光也是一件值得雀躍的事,可是康師傅和老太太設計的單選題讓我心裡很不爽。
“大公主好像心情不太好?為什麼?您不是挺想去五臺山的嗎?”班第一連得瑟了三個問題。
我在心裡嘀咕:本來好好的,還不都是你破壞的!可這個答案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康師傅就離我一個馬身的距離。我只好沉默是金。
康師傅可能是聽到了班第的話,竟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緩下了他那匹大白馬的腳步,靠近了“超光”,對我道:“禧兒,你怎麼這種表情?昨兒不讓你跟來,你偏要來,讓你來了,怎麼又垮著一張臉吶?”
我辯道:“我哪有垮著臉?您也不能總讓我笑呵呵地吧,要那樣,我的臉可不早僵了。”
“哦?果真是因為這個?”康師傅貌似不太相信。
說實話,連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說辭,我決定不能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顧左右而言他比較好。“皇阿瑪,我怎麼沒看到五叔的人影?他人呢?”我左看右看,從出發到現在,竟然沒看到常寧的身影,奇怪,昨兒康師傅不是指定他扈從的嗎?
“就知道你惦著五叔。你五叔另有重任,明天會趕回來的。”康師傅的語氣又略帶酸味,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嫉妒常寧啥呢?
“哦!”我也不繼續追問常寧到底去了哪裡,就是問了,康師傅也不會告訴我。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樣子,八成是事關國家機密。
不一會兒,眼前又出現了長城嶺的“倩影”,這簡直就像是菩薩為了考驗善男信女的誠心特地設計的。康師傅讓傳話下去,所有人都要倍加小心,以防出現意外。我的神經也立刻緊繃了起來,有點如臨大敵。
果然坐在馬背上爬山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羊腸小道僅僅夠一匹馬透過,要不是身後還有班第擋著,這馬背一聳一聳的,我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稍微瞥了一下右邊的情形——雖不至於壁立千仞,但這萬一掉下去缺胳膊斷腿是一定的!腦海中想著跌下去以後的悲慘形象,我的心裡打了個冷戰,雙手緊緊地抓住馬鞍,再也不肯放了。
“別緊張,別往下看。還記得先前我教你騎馬的要訣麼?身體別僵硬,放鬆,跟著超光的節奏動,就不會有問題。”班第大概也感覺出我的緊張來,開始安慰我。
我沒有說話,這時不是因為不滿而不答,是因為心裡害怕,而顧不上答話了。
大約見我沒回答,班第又接著調侃道:“別怕,有我呢。要是你真掉下去的話,還有我給你做墊背不是?”
“呸,你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我忍不住罵道。這種時候竟然還開這樣的玩笑!
班第的臉皮也是夠厚,非但沒生氣,反而繼續調侃道:“哦,要好聽的?那大公主想聽點什麼呢?”
我一時興起,起了捉弄他的心,道:“這樣吧,不如你唱首歌來聽聽,這滿眼的荒山野嶺,也挺單調的。蒼天呀,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怨不得我呀。
原本我以為這麼一說,班第就是不張口結舌,也會找點別的藉口逃避吧,在我的印象中,凡是當兵打仗的,多半是老粗,不通音律。卻沒料到,班第竟然一口答應說:“好啊!既然大公主說了,我就獻醜了。不過,沒有您唱的好,您將就聽吧。”
我一愣,隨即擺上自己都覺得很虛假地微笑說道:“沒關係,唱吧。”
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班第的歌聲不似我想象中的五音不全,跑調千里,不但中氣十足,而且非常渾厚低沉,富有磁性,他唱的是一首純正的蒙古長調,因是蒙語,我聽不懂歌詞,可單單是那悠揚的旋律,就足以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了,尤其在這空曠的山野中聽來,覺得格外地悠揚,甚至令我聯想想起了在興安圍獵時看到的綠綠的草原和點點的蒙古包。
班第一曲歌畢,隊伍的前前後後響起了一片叫好聲,還有人喊“再來一個”的。
“呵呵,見笑,見笑!”班第還謙虛了一下,貌似很高興,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