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想著,就這麼跟王和均和孟氏父女商量了,他們一聽都表示同意,於是孟紫嫣和孟老伯又各自抱了琵琶和二胡,坐回到位子上,準備調絃,繼續開唱。
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看到解決的曙光了。
“哎呦!”正預備調絃的孟老伯忽然臉色慘白,額頭上冒出一堆汗來。
“爹,你怎麼了?”孟紫嫣放下了琵琶,起身到了孟老伯跟前,神情緊張。
“手臂……手臂抬不起來了!”孟老伯神情很痛苦。
王和均將孟老伯的袖子擼上去,仔細觀察了一陣道: “怕是剛才的一跤傷了筋骨,要馬上治才行。”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這可怎麼好?”孟紫嫣這會兒有些六神無主了。
“我知道這附近有個跌打郎中,立刻送孟老伯去那裡醫治。”王和均道,“只是這邊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好不容易的閃現的一絲曙光,眼看又要活生生地被掐滅了。
“這樣吧。王大哥,你帶些銀子送孟老伯去治傷,我留在這裡陪紫嫣姑娘繼續唱吧。”都到這一步了,我豁出去就客串一回賣唱的吧,反正這兒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底細。
“你……會二胡?”王和均有些訝異。
“會一點兒。”我微微一笑,將二胡從孟老伯的手中拿過來,對王和均道,“你們快去吧,這兒有我看著。”
王和均看了看我,又朝塞圖微微點了點頭,扶著孟老伯去找郎中了。
我回頭朝怔怔望著孟老伯背影的紫嫣道:“紫嫣姑娘,有王大哥照顧,你爹不會有事的。這會兒我們的任務就是想法子多籌些錢,好打發那個‘假斯文’走人!”
紫嫣用手擦了一下眼角,恨恨地望了一眼仍是笑眯眯看戲的趙思文,回身抱起了琵琶,堅定地道:“公子,紫嫣聽你的。”
“好。”我坐下,拿起二胡調了調絃,對紫嫣道,“紫嫣,《孟姜女》你會吧?”
“會。”紫嫣答道。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紫嫣望著我,微一點頭,開始撥絃,我也同步開始拉起了這首悽慘無比的《孟姜女》。
沒錯,我之所以想到這首歌,就是想利用這首歌的悲慘,悽切,引起圍觀民眾的惻隱之心,讓他們多掏點錢,救救這個可憐的歌女。
“正月裡來是新春,家家戶戶掛紅燈,老爺高堂飲美酒,孟姜女堂前放悲聲……”許是因為悲憤交加,紫嫣唱起這首歌特別有感情,簡直是孟姜女附身了,唱到“三月裡來是清明”時,圍著的聽眾就有一半兒揩起了眼淚,唱到“六月裡來熱難當”,就有人開始往場子裡扔銅錢,當然,扔錢的人都不敢露面,怕遭到趙思文的報復。小穗這時候倒是蠻有覺悟,自覺當起了“撿錢員”。
一首《孟姜女》唱完,瓷碗裡堆積的錢已經有了小半碗——群眾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覷的,這也給了我們一些信心。於是,我們繼續專揀悽苦的曲目來唱,幸虧當初我因為偏愛江南的小調,練過不少,今兒唱的這些曲目我還都能應付下來。
孟紫嫣也是個中高手,連著唱了七八首,不管哪一首,都極其熟稔,唱詞都沒有一句錯的,這功力實在深厚,就她這樣的資質,卻只在街頭賣唱實在可惜,若是生在另一個時代,早就該紅遍大江南北,出入有助手陪伴了。
當太陽歇在青山肩頭時,王和均扶著孟老伯也回到了現場,站在一旁看我們表演;銅錢,銀子已收穫了滿滿兩大碗,小穗還倒了一碗在帕子上。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與孟紫嫣謝過聽眾後便停了演唱,開始數錢。最後的結果是,這些錢,和先前我跟王和均出的銀子銀票加在一起,比二百兩還多出了那麼幾文。
我和王和均相視一笑,努力沒有白費,也不枉我客串了一把“街頭藝人”。
相當於二百兩銀子的錢和銀子,包在一個青布包裡,由孟紫嫣親手交給了趙思文。
“姓趙的,把欠條還給我,我們兩清了。”孟紫嫣道。
“別急啊,紫嫣妹妹,我得驗驗這些錢有沒有問題。”趙思文微笑著,接過布包,放在地上,將它開啟,不緊不慢地在裡頭劃拉來,劃拉去,竟然另撿出了一堆銅錢和銀子來,起身跟我們說道,“這些私鑄的小錢,爺不收,還有,這幾兩銀子明顯成色不足,爺也不能收!”
“你……欺人太甚!”紫嫣指著趙思文的鼻子,氣的渾身發抖。
“欸,紫嫣妹妹,你這話說的可有些忘恩負義了。”趙思文伸手撥開紫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