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急躁,讓你看看戲或許能改改你的性子。”
“啊?”我呆了片刻,真讓我說中了?那“咿咿呀呀”一句話唱半天的崑曲,我真消受不起,於是扶著額頭道,“皇阿瑪,我忽感覺有些不適,想先回去了。”說著一蹲身行禮,轉身就想走。
“回來!”康師傅一聲呼喝叫住了我,我只得駐足回身,無奈地望著他。
康師傅搭了一下我的脈搏,伸手給了我一個“爆栗子”,輕斥道:“你這丫頭,膽大包天,竟敢睜眼說瞎話!”
“皇阿瑪,我真對聽戲沒興趣,求您了,就別為難我了,成不?”我說著用哀怨的眼神望著康師傅。
康師傅“噗哧”一笑,道:“傻丫頭,逗你的!今兒不是唱戲,是唱曲!你不是愛聽江南的小曲嗎?我讓他們請來了金陵城裡唱曲最好的班子,今兒晚上,讓你一次聽個夠!”
“真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康師傅竟然也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時候!
“大公主,是真的,其實這事兒,皇上離開蘇州的時候,就開始張羅了。”梁九功不失時機地補充道。
“多謝皇阿瑪!”我這一句可是真正地發自肺腑。
“嗯,走吧,不然你五叔他們都等半天了。”康師傅道。我湊回到康師傅身旁,親暱地挽住他的胳膊,笑道:“走吧!”
我隨著康師傅步入視野最好的二樓包廂,樓上樓下的大小官員朝著康師傅一番磕頭請安之後,現場才安靜下來。今兒來聽曲的人真不少,我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除了定嬪,敏常在,常寧外,高士奇,明珠等隨行的大臣和大學士也在,江南將軍瓦代,兩江總督王新命,江寧巡撫湯斌也赫然在座,最讓我感覺意外的是,許久沒有音訊的我的師傅吳海竟然也出現了,穿了一身朝袍,坐在瓦代旁邊。
戲臺上,桌子椅子都已擺好,還放著一架古箏,一臺揚琴,看來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康師傅朝梁九功微一點頭,梁九功立刻扯著脖子喊了一聲:“皇上有旨,開演——”話音落下不久,演員們就從“出將”那個門簾裡陸續出來了,全體朝著臺下行了個禮。
我看了一下,發現這支五人的演出隊伍基本是個娘子軍,一個個都是身姿曼妙,嫋嫋婷婷的江南美女,分別彈奏琵琶,二胡,古箏和揚琴,只除了吹笛子的是個男子。
不過,這個男子的身形怎麼看上去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待這名男子一抬頭,朝著臺下眾人一微笑一點頭時,我不禁“霍”地站了起來——這人可不就是王和均嘛!
“禧兒,你怎麼了?”康師傅轉過臉,不解地看著我。
“啊?”我從驚訝中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有些失態了,忙坐了回去,隨口道,“我沒事兒,沒事兒。”隨即伸手拿過茶盞,喝了一口茶,算是給自己壓壓驚。
演出開始了,彈琵琶的女子在眾人的配合下,開始演唱《小九連環》,還是同樣的歌詞,“蝴蝶呀,飛來又飛去呀,飛來麼又飛去呀啊,飄飄蕩蕩進花園呀,小妹妹想去撲呀啊……”,這名女子的唱功不在那天的孟紫嫣之下,可是,我怎麼聽怎麼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好像那蝴蝶沒飛進花園,倒是飛到了我的心裡,把我的心攪得一團亂。
王和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腦海中不知不覺翻騰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來,從項王廟初識,到大鬧一品樓竟一起被關進縣衙大牢,到,到了蘇州又奇蹟般地重逢,這個“免費導遊”一路領著我吃喝玩樂,期間還給我講了不少的故事,到我們倆人一起為孟紫嫣打抱不平,到臨別時,他把開過光的菩提珠褪下來送我,我還跟他說我們肯定能在金陵相見的……
我低頭看了眼戴在腕子上的菩提珠,不禁思緒萬千。這回到了金陵,我千方百計想要出去,難道僅僅是想去看秦淮風光,僅僅是想去還菩提珠嗎?
這幾天,我每天晚上把玩著菩提珠時,眼前總不覺浮現出王和均那張帶著邪魅笑容的臉來,雖然有些痞,但心地很善良,而且,他身上似乎是有那麼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更關鍵的是,和他在一起是愉快的,我不必去考慮這個人到底是宮裡或朝裡哪一派哪一系的。
我不是不知道他對我有那個心,從理智上,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不說破,我也假裝不知道,我以為我可以靠著理智忽略掉這一點,繼續擁有這個朋友,現在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麼可笑!
忽想起康師傅說的“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是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