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康師傅是真的很生氣,我主動認打,也沒有逃過去,十下責罰,我是淚流滿面地捱了,白藥又一次找到了“用武之地”。不過,這回就是抹了藥,過了一晚上,左手手掌還是紅紅的,剛剛去祭掃朱元璋和他大老婆的陵墓,我就是帶著正宗“紅酥手”去的。
御攆外傳來自發前來觀禮的各地民眾的陣陣歡呼聲,我腦海中卻出現了蕭瑟清冷的幾行字: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番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剛才給明太祖行三跪九叩禮的時候,一不小心,手撐地,手心兒立馬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不知怎的,就聯想到陸游和唐婉的這首《釵頭鳳》了。
當年,陸游和唐婉是一對恩愛夫妻,可惜陸游的老孃偏偏不喜歡唐婉,想必對唐婉不會好到哪裡去,說不定唐婉的“紅酥手”當年就是被她婆婆造就的!可憐的陸游,可憐的唐婉吶……唉!可憐的我……可憐的王和均……更可憐的是塞圖,被抽了二百鞭子,現在不知道怎樣了!我被打了十下手心都疼得不得了,他那二百鞭子抽下來,還能成人樣嗎?他這是代我受過呀!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難受,眼前又朦朧了。
“怎麼又哭了,手還疼嗎?”康師傅自打從明孝陵下來後,就一直是雙眉緊鎖,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為他沉浸在“家國興亡事”中,沒想到還會注意到我。
我用右手抹了抹眼角,萬分委屈地望了眼康師傅,點了點頭。
“我看看。”康師傅將我的左手拉過去攤開,仔細觀察了下,抬頭望著我,帶著些許心疼和懊悔嗔怪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仗著自己的小聰明,胡作非為。”
“不敢了!”我說著淚水又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不敢?”康師傅從小櫃子裡拿出一瓶藥來,倒出一些,小心翼翼地邊幫我抹邊數落道,“每次當著朕的面,你都說‘不敢’,一回頭,就膽大包天!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這回記住了!”
“你要真記住才好!”康師傅把藥瓶收起來,又將手帕遞給我。“快擦擦。”
我接過帕子,擦了兩下,可是眼淚卻越擦越多,漸漸地不受控制了,有氾濫的跡象。
康師傅伸手將我擁在懷裡,有些心疼又無奈地嘆道;“你啊!”
我在康師傅的懷裡“嗚嗚”地哭著,將他的龍袍當成手帕用了一會兒,覺得心裡的鬱悶減輕了一些,才哽咽道:“皇……皇阿瑪,昨兒……昨兒是禧兒的錯,禧兒該打,可是,塞……塞圖……嗚……他是一心為了護衛我才犯了點錯,您……您卻打了他兩百鞭子,他太慘了!您罰我十下手心,我就疼得不得了,他二百鞭子,可怎麼……怎麼受得了啊?嗚……”
“才犯了點錯?我就是念在他平日辦事還算忠心妥帖,這次確實又立了功,才網開一面,否則,他身為大內侍衛,卻擅自帶人闖入禁地,豈能只是鞭二百而已?”
“可是……再怎麼說,塞圖平時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兢兢業業,忠心不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還沒說完,就聽康師傅接下去道:“嗯,還跟你同聲一氣,替你遮掩隱瞞,是不是?”
聽到這話,我在驚愕之下愣神了,康師傅卻輕戳了一下我額頭道:“你呀,別以為我不說就什麼都不知道。出來一次不容易,但凡你玩兒的不是太過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呢?變本加厲!”
聽康師傅這話的意思,看來我這邊的“統一戰線”工作做得還不到位!不知道康師傅究竟知道多少,可我也不能明問吶,只好低著頭,繼續裝擦眼淚。
“好啦,別哭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也不追究了,嗯?”康師傅拍了拍我的背道,“你要是再哭,我就不讓你去探望塞圖了。”
“皇阿瑪?”我抬頭驚喜地望著康師傅。康師傅善解人意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你看看你,又哭又笑的,還是跟小時候沒兩樣!”康師傅假意嗔道。
“嘿嘿!”我擦了擦臉,抱著康師傅道,“皇阿瑪,還是您最疼我!”
“你這丫頭啊!”康師傅嘆了口氣,默默地擁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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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將軍署,我卸下那一身固倫公主的厚重行頭後,就以奉旨賜藥的名義,和小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