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誤會,大少爺沒事,您跟小的進來就知道了。”那小廝笑道。
“好,我這就去。”常寧立刻快步出了房間,跟著小廝去了隔壁。我也想跟著常寧進屋看看,可被死活攔著不讓進,我只好悻悻然又蹩回來,抬眼一瞥,恰好與跟在後頭伸長了脖子和耳朵的沈宛的目光相撞,很顯見的是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憂心和惦念,原本就嬌小的身形經過這兩日的煎熬,倒似乎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了。沈宛朝我咧了咧嘴,隨即就垂下了眼簾,恭立在一旁。我未開口,班第倒先讓赫達把她和兩個太醫一起請到別的屋子去歇息了,我知道他是一片好意,擔心我看到沈宛又情緒失控,便也隨他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感覺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可常寧還沒回來,隔壁有時候出來個人,卻通常是往外提一桶桶血水,再把乾淨的熱水一桶桶換進去的,壓根兒就沒空說永綬的境況,漸漸地,我覺得有些煩躁,開始在屋裡踱來踱去。
“禧兒,你彆著急,祁坤人稱‘天下第一神手’,永綬肯定沒事的。”班第說著硬將我按坐到床邊道,“跑了那麼久,你也該累了,躺下睡會兒吧!”
“我睡不著!”我猛搖頭。
“睡不著,靠著閉目養神也行。你這樣踱來踱去,周圍的人都跟著你緊張了。”班第道,“越是在危急的時刻,越要保持鎮定,你一緊張,下面的人更緊張,萬一待會兒要辦什麼事,可就容易出錯了。”
我想了想,班第的話也極有道理,於是便依了他,靠在他肩頭,眯了眼假寐。
這種時間真是難熬啊!
我雖然閉了眼,可腦子卻越發地清醒。一方面,我擔心著永綬的病情,另一方面,又惦念著王和均。現在,我倒盼望王和均肚子不舒服的時間能長久些。也不知道小穗這丫頭到底攔住王和均沒有,這會兒了,也不見她回來。想著想著,我就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好好地幹嘛又嘆氣?”守在我床頭的班第問道。
“我還是著急!著急!”我猛坐直了身子,不無煩躁地道。
“呵呵,傻丫頭!”班第伸手理了理我的頭髮,笑道,“別急,有時候‘沒訊息就是好訊息’,你就安……”
“主子,三爺來了!”守在門口的赫奕很及時地跟我通報,驚得我什麼困啊倦啊全都跑光了,一下子精神得很,眼睛瞪得賊大,問道,“到哪兒了?”
“管躍報說已經快到街口了。”赫奕道。
“這麼快早朝就結束了?”我一面嘀咕著,一面左看看,右看看,打量這屋子。嘿!還真是乾淨,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凳子,就沒了!說實話,這會兒我很不想見康師傅!要是有個大衣櫃之類的,好歹也能躲一時!
“我……我出去一下!”說著我起身,就往門口逃竄,心想著麻利點兒還能從後門溜出去,到玉娟嫂那裡躲會兒也好!
“回來!”班第一把將我抓回來,圈在臂彎裡,望著我的眼睛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能躲著一輩子不見三爺?”
“誰……誰要躲了……”我嘴硬著,卻有些心虛地調開了目光。這班第跟康師傅待了一陣子,初具“法力”了啊!“……我要上……”我臨時找了個藉口,還沒說完呢,班第主動將我的話填完整,“茅房?”我緊跟著點點頭。
“這個藉口拙劣了點吧?” 班第呵呵笑著,調侃道,“傻丫頭,你的眼神早就出賣你了!”
“笑,笑你個頭!”我沒好生氣地煩了一句班第,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這樣子縱然有被班第這樣戳穿了心虛,覺得面上很無光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因為不知道一會兒見了康師傅要怎麼應對。
班第挨著我身邊坐下,開解道:“其實你這回做得很對,幹嘛這麼怕見你爹呢?”
“哎呀,你不知道啦!”我有些無奈地望著班第道,“不管做什麼事,甭管對不對,我都得跟他一一報備才行,否則就是‘目無尊長,自作主張’,輕則一頓臭罵,重則板子加身!”
“你爹這也是因為太疼你,怕你出什麼意外。”班第想了想又道,“不過,你這次不是還特地寫了封信嗎?也算報備了,就甭擔心了。”
我長嘆了一聲:“唉!報……也是白報!”
“什麼意思?”班第用疑問的眼神望著我。
“意思就是……”我剛想張口,卻想到這一說難免要扯到下江南時的那些個事情,反而越說越麻煩,便搖了搖頭做無奈裝,有些喪氣地道,“算了,不說了。只求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