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水都會塞牙縫,放個屁都能砸著腳後跟”,這會兒真覺得這話說的就是我!
我正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趕到慈寧宮,卻沒想到,剛出了大柵欄,卻碰到了交通“大阻塞”,一打聽,據說是前頭有人為了一隻鬥雞打架,這圍觀的人似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把路堵得水洩不通,我很懷疑,此時全京城已是萬人空巷了,凡屬於人類的,都聚到這裡看熱鬧來了,眼看著正陽門就在不遠處向我招手,我卻愣是過不去,心急如焚吶!這會兒我真恨“火駒”沒長翅膀,不然就能馱著我飛越前頭那烏泱泱的人群了!
被夾在人群裡等了片刻,絲毫不見人群有散去的跡象,反而聽見前頭不時傳來一陣陣起鬨的聲音,左看右看,也不見半個官府的人出來維持秩序,我終於等不了了,和班第將馬交給小穗看著,在人群中擠著前進,好不容易擠到了“核心區域”圍觀人群的第二層,墊著腳尖,透過前排人群的肩膀,往圈兒裡一瞧,好傢伙,的確是夠熱鬧!
原來,官府的人不是沒來,而是早來了,這不,在圍觀人群前面就站著四五個兵丁模樣的人,跟圍觀群眾一起圍觀呢!再看下中間的打鬥區域,打鬥的中心地帶的地上有一隻死公雞,參與打鬥的兩撥人打得正酣,一撥身著蒙古袍,另一撥都是家丁模樣,在左側的一角,有兩個蒙古壯士手持佩刀,保護著一位正值豆蔻妙齡的蒙古女子,該女子則正怒目圓睜地瞪著站在右側神情有些倨傲的兩位中年男子。我也循著那女子的目光瞧了瞧,發現其中那位身穿淺灰馬褂,一臉橫肉的中年大叔看上去相當地眼熟啊,仔細一回憶——此人可不就是久違的星尼嘛?站在他旁邊的那位穿乳白坎肩兒的傢伙,卻是眼生。在他們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一身著八品犀牛補服的武官,看樣子是那些圍觀兵丁的頭頭,他倒是除了圍觀以外,還跟星尼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只是星尼壓根兒就不理他。
“怎麼回事?按道理,那些兵應該是巡捕步軍衙門的吧?怎麼不抓人,光看著呀?” 我忍不住詢問了身旁的班第。照這樣子,就是到了天黑也過不去!
“抓人?就是步軍統領麻勒吉來了也得三思。” 班第往星尼所在的方向一指,在我耳畔輕聲道,“瞧見沒有?那個是固山貝子星尼,他旁邊的是宗室勒爾錦,論輩分他們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一個小小的巡城尉敢下令抓人,不是純屬活膩了嗎?”
哦,原來那個穿著乳白坎肩的就是傳說中一聽吳三桂的大軍來了,就嚇得丟盔棄甲,望風而逃的前任順承郡王勒爾錦吶!怪不得他跟星尼搞一塊兒了,這倆都是禮親王代善的曾孫子。唉,要不是還有康親王傑書在,老禮親王代善的老臉可都要被丟光咯!
“星尼那傢伙不是早被革了爵位了嗎?怎麼又成貝子了?”我覺得甚是納悶。
“還記得去年安親王留了外藩的喇嘛留在王府家廟過夜被人舉發的事嗎?”班第悄聲道。
“記得。”我輕聲道。就因為這事,安親王被罰了三年俸祿,免了宗人府宗正的職務,還被罷了議政,記得當時我還在康師傅面前為安親王抱不平呢,結果被康師傅數落了一頓。真不知道是哪個壞傢伙,這麼跟安王叔公過不去……難道是?我轉頭用詢問的目光望著班第,班第肯定地點點頭。
好啊,死星尼,他這是打擊報復呢!我再望向星尼,就覺得此人的嘴臉可惡到了極點,倒恨不得把他狠狠地打一頓才解氣,可惜的是,這回我是偷偷溜出來的,那些侍衛們都沒跟著來!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那星尼還在京城溜達,總有一天還會碰到的。當前的要務是設法讓人群散了,先回宮!
於是,我跟班第咬了咬耳朵:“你不是身兼兩大部的侍郎嗎?那些兵總該還聽你的吧?快讓人群散了吧,不然咱沒法回去了。”
“那你怎麼辦?侍衛們都沒來!”班第很不放心地望著我。
“放心,我就緊跟在你身後拽著你的衣角,不會丟的。快去吧!”我笑道。
“那好吧。”班第這才撥開了前面的人群,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不知道班第是不是用了內力,只是覺得他這一句聽上去雖然聲量不高,卻震得人耳膜有些嗡嗡響,那兩幫打架的人停下了動作,星尼,勒爾錦,還有那個巡城尉,一時間都愣了。
“你是誰啊?敢在爺面前大呼小叫的!”勒爾錦先反應過來,拿著一雙綠豆眼,乜斜著打量著班第。雖然已革為閒散宗室,終究是當過王爺的,感覺到底是靈敏一些。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