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多風沙,只有小塊適合耕種之地能夠種植糧食,庸城的地勢環境土地都要好上一些,所以最為富庶,但如若能夠在沙中種糧,形勢便大大不同了,缺糧之事雖一時不可解決,等捱過春天,到今夏便可無憂。”
賀煊靜靜地看著莫尹。
莫尹所言之事幾乎可以算是駭人。
沙中種糧?
苦寒之地,連根草都不長,如何種糧?大漠之中極為缺水,即便種下了糧又如何灌溉?如若能種糧,邊境之眾城又何苦向朝廷苦苦求援?
不視即射的確可堪神準,但若耳力超群,聽風辨向,加上箭術紮實,也不是不可能做到,他十二便能矇眼射箭,不足為奇,可沙中種糧可不是所謂天賦練習能做到的。
莫尹拱手起身,“將軍若相信子規,此事便交由我去辦吧。”他不等賀煊再回復,便轉身出了軍帳。
的確,他還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可以在這個世界裡無中生有,操控自然,但這一絲精神力將他本體中所擁有的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也帶了進來,糧食問題在自然人的歷史中早已解決,不像上個世界裡,他幾乎處於完全受制的狀態,沒辦法才開發了新技能,不過那技能跟雙刃劍似的,雖然是把裴氏兄弟創得半死,可最後又反過來成為了兩人的支柱力量。
莫尹一面搖頭一面往外走,這個世界他絕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這麼一絲精神力應該足夠與賀煊的主角光環撞個五五開了。
沒走兩步,莫尹又被攔住了。
這次仍是靶場那幾個士兵,已穿好了軍服,恭恭敬敬地一字排開,“方才不知庸城之圍乃是先生所解,多有得罪,懇請先生恕罪。”
莫尹離開靶場,一群驚掉下巴的人寂靜良久,等莫尹人都不見了,還久久未回過神,一回過神立刻就拉著李遠問長問短,都想知道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哪來的高人?這一手絕技,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不是他們親眼所見,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神射手。
李遠也是呆住了沒回過神,等回過神後被眾人團團圍住,不停逼問,他想今日莫尹既在靶場大出風頭,也是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了,便將他在庸城城外目睹莫尹如何帶著庸城百姓坑殺蠻子的事蹟告訴了眾人。
“莫先生只是看著單薄,實則劍法出神入化,單衣長劍,馬踏烈焰,殺敵如麻,蠻子們來報復,他以一敵百也不落下風。”
若是換了前幾日,李遠對眾人說新入營的病秧子能一個打一百個蠻子,他們一定笑掉大牙,可今日莫尹在靶場露了這一手,眾人皆不敢疑,戰戰兢兢中又佩服不已,“那可真是我們有眼無珠了。”連忙趕著向莫尹來賠罪。
莫尹道:“你們得罪我什麼了?”
其中那位大放厥詞計程車兵面色通紅,想莫尹這是要秋後算賬,討回顏面了,忙拱手將腰彎得低低的,羞愧難當道:“我不該說先生您是女人……”
“你錯眼認不出男女,也不算得罪我。”
那士兵抬頭,黑臉充血,“是我錯了,我有眼無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請先生原諒。”
到了這個份上,莫尹若還不依不饒,便是失了風度,他淡淡道:“你既知我解了庸城圍,可知我們當時俘了幾個活口?”
“知道,蠻子兇狠狡詐,活口極難得,先生真是厲害。”
“那日當眾行刑,蠻子仍不改兇惡之色,叫罵不斷,無人敢下第一刀,你猜最後是誰下了這第一刀?”
那士兵猜測莫尹是要“吹噓”自己的功績,連忙拍馬道:“自然是先生您。”
“錯了,”莫尹道,“是個女子。”
“……”
那士兵面色愈加通紅,其餘只是幫腔的幾人也面露尷尬。
“你說看錯我是女子,我並不生氣,殺敵之勇,何分男女?”莫尹雙手背在身後,冰雪般的目光刮過他們的臉頰,“戍邊如此艱苦,你們還有心思以男女之別作羞辱之詞,說明平日裡操練得還不夠多,你叫什麼名字?”
“……周勇。”
“我記住了,”莫尹轉過臉,“以後我會叫你心無旁騖,只記得一件事。”
剩下什麼,莫尹沒說,他輕輕掠過幾人,衣袍翻飛之下,似有冰冷氣息殘留,叫人心顫不已。
接下來的幾日,莫尹又是躲在帳中不出,這是這回軍中再不敢議論他“吃空餉”,士兵們操練完畢,都在私下猜測這位高手是否在帳中鑽營什麼奇異兵法?
李遠每日送水送飯,帶來莫尹需要的東西,同時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