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爾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他壓低聲音道:“這裡可不是奧斯,親王大人,您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讓別人聽到這話,會以為您在詛咒夏爾曼大人下地獄的,對您的名聲會產生多大的損害哪!”
蘭德斯不以為意地嗤笑了一聲,“好吧,那我祝他儘快上天堂。”
比爾:“……”
比爾和馬車伕幫蘭德斯把行李箱放進了神父樓。
“尤金神父待您多麼真誠,”比爾鋪上深紅色的真絲床單,“將自己獨居的神父樓讓給您一層。”
蘭德斯窗邊的沙發上坐下,“他這是在耍花招,想開個更好的價錢。”
“你在這破屋子裡住上個三五天,吃了他們那一點點牛肉乳酪,等到結賬的時候就會發現這裡的收費比王都最貴的妓院還要翻上好幾番,你問他們為什麼這樣昂貴,”蘭德斯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對不住苦笑搖頭的比爾道,“他們會說這是為信仰買單。”
比爾提著枕頭道:“親王大人,您既然這麼不願意住在這兒,何不去住旅店或者租套房,也不用住在王宮,我可以很快為您辦好。”
嘴裡盡是難聽話的親王緘默了一會兒,聲音嘰裡咕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少花招。”
“誰?尤金神父麼?”比爾幹完了手上的活計,走到親王大人身邊,“容我提醒您,神父今年才十八歲,與您相比,他幾乎還是個孩子呢。”
親王大人冷笑一聲,“孩子?那簡直更妙了,孩子是最狡猾的,用可憐兮兮的小臉蛋和那做作的哀求就可以騙一百個像你這樣愚蠢的成年人。”
比爾實在被親王堵得啞口無言,只好道:“至少騙不過親王您吧。”
蘭德斯抿了抿唇,“那是當然。”手指用力地扯了扯領口,“這地方真熱,”他站起身,似乎有些煩躁地在原地踱了下步,對比爾道:“去打點水來。”
比爾下去打水,蘭德斯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鬱鬱蔥蔥的橡樹林散發著植物的清香,神父那大膽的提議讓他感覺到了挑釁,王都的人果然每個都狡詐無比,整好他暫時還不想回王宮,就留在這裡看看王都的神父比多年前是否有所長進。
十二歲那年,蘭德斯曾在父親的要求下接受紅衣主教的洗禮,然而在受洗儀式開始前的一天,紅衣主教意外身亡。
那是個完全的意外,王宮裡卻傳出了難聽的傳言。
出生時的殘疾已讓他的母親蒙羞後鬱鬱而終,從大火中死裡逃生成為了醜陋的怪人反變成了他的過錯,受洗儀式前主教的暴斃更是坐實了眾人的猜測——蘭德斯王子是被神所拋棄的。
上等人在面對私下無根據的議論時,會聰明地選擇無視,隨他們去吧,擺足高貴清白的姿態,而蘭德斯的做法簡直讓傳言都變成了事實。
他毆打暗諷他的兄弟,揚言紅衣主教就是被他詛咒而死,如果還有誰膽敢企圖為他洗禮,那麼魔鬼馬上就會將他召喚到地獄裡去,將自己變得臭名昭著後,蘭德斯心滿意足地把自己變成了整個王宮乃至貴族圈層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怕人物。
國王亞爾林盡了自己作為父親最大的慈愛,給了他一塊偏遠的封地,讓蘭德斯獲得富有和自由,在奧斯隨意撒歡。
蘭德斯很滿意,他遠離王都,把奧斯管理經營得有聲有色,令奧斯成為了整個萊錫最富裕的地方,這下他又開始變得受歡迎了,信件像鳥一樣飛來,蘭德斯把它們全部燒掉。
奧斯親王醜陋又孤僻,富有又刻薄,除了他自己和他封地的和平,他什麼也不在乎,但現在萊錫的動盪已經逐漸影響到了奧斯,一個優秀的領主不會讓自己的封地陷入混亂。
夏爾曼是個無能的傢伙,而蘭德斯自認自己有能力解決萊錫目前的困境。
為此,他願意暫時用上帝來做他的盾牌。
他選中了最年輕、資歷最淺的神父來做交易,當然他也承認他年輕時和教會結下的恩怨太深,找其他的神職人員可能更麻煩,只不過年輕的神父可比他想象中要貪婪虛偽得多了。
不肯輕易透露出交易條件,留他在修道院居住,說明這人是個敲詐的老手,想要花時間慢慢跟他討價還價。
蘭德斯面上露出個諷刺的笑容,他儘管去裝模作樣,到最後來瞧瞧到底誰會上誰的當。
比爾把水打了過來,蘭德斯正在洗臉時,修士急匆匆地過來,看到蘭德斯那張水淋淋的臉後不由得牙齒上下打了個顫,“親王大人,王宮中的侍衛長來了要見您。”
侍衛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