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
合作案推了兩個月,裴清卻是突然向裴竟友提交申請,要把合作案的大權移交給裴明疏。
裴竟友沒同意,還有點生氣,“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裴清漠然道:“這不是正好合你的心意嗎?”
裴竟友遲了兩秒,再想反駁時,他看到裴清臉上滑過了一絲冷笑。
裴清的脾氣雖然不算好,但也只是較為冷淡而已,至少對裴竟友也維持了表面的尊重,這樣公然類似挑釁的反應,讓裴竟友氣得當場捂住了胸口。
對裴清,裴竟友一直深覺虧欠,自從把裴清接回家後,他就加倍補償,比起遠在英國的裴明疏,他和裴清相處的時間反而要多得多,可是父子兩個關係卻總是不夠親近,裴竟友知道他也怪不得裴清,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明疏年紀長你幾歲,在國外經歷也比你豐富,我讓他幫你,都是為了你好。”裴竟友強壓火氣,耐心解釋。
“所以不如干脆交給他,不是更好嗎?”裴清保持著冷淡的臉色,“我會配合他,跟著他學習,”他看向裴竟友,眼神清明,“你生什麼氣?”
裴竟友啞口無言。
他看著裴清,彷彿有些認不出來自己的小兒子了。
“你……不是在賭氣?”
“我是小孩子嗎?”裴清用裴竟友的話反問道。
裴竟友怔了好一會兒,發覺裴清好像的確是認真的,他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表情變幻良久後,道:“阿清,你成熟了。”
裴清心中不住冷笑。
原來在裴竟友的眼裡,他只有放棄去爭取他不該有的東西,這才是所謂的成熟。
他雖然選擇了某個人遞上來的橄欖枝,卻是一直都在心裡默默地給機會。
給誰機會呢?是給裴竟友,還是給他自己?
裴清也說不清楚。
只是裴竟友的反應顯然是已經浪費了一次機會。
果然,他根本從來就不在被選擇的行列中。
裴清心中越是憤怒,表面就越是平靜,裴竟友和他交談了一會兒,確定裴清是真心想讓裴明疏來主導後,打了個電話叫裴明疏上來。
裴明疏進來時神色淡淡,聽裴竟友轉達了裴清的意思後,視線立即射向了對面的裴清。
裴清臉色同樣也是冷冷淡淡,看上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裴竟友恍惚間感覺到兄弟兩個其實是有那麼幾分相像的。
“不大好吧,”不出裴竟友所料,裴明疏也出言拒絕了,“臨陣換帥,不合適。”
裴竟友微笑道:“沒關係,公司內部的事,你們兄弟倆都是一樣的。”
聽口氣,裴竟友是很滿意裴清心甘情願主動讓權的。
裴明疏面上八風不動,既沒有意外,也沒有喜色,他沉吟片刻,想自己最近思緒都被捆在私事上不得解脫,於是也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裴竟友這時才真的高興了。
因為這樣便極其合襯他一開始的心意,自然是皆大歡喜,又說了些鼓勵的話後,就讓兄弟兩人一起出去了。
出了辦公室後,裴明疏和裴清互相一眼不看,肩膀對著肩膀,走廊內安靜極了。
裴明疏先道:“其實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裴清道:“我怎麼做,也不需要你來教我。”
裴明疏笑了笑。
“那麼又為什麼要用我的方案呢?”
裴清瞬間握緊了拳頭,視線冷厲地看了過去。
裴明疏斜睨了裴清一眼,面色淡淡,他不是那種沒有風度的人,也想好了不同裴清計較合作案的事情,然而他畢竟是人,不是神,也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
“以後有什麼想要的,你可以直說,我不會和你爭搶。”
裴清慢慢鬆了拳頭,也笑了笑。
“我想要你離莫尹遠一點。”
他說完,轉身即走,不去看裴明疏的反應,一直到電梯下到停車場,他才爆發般的一拳砸到了牆壁。
拳頭瞬間冒出了血點子,呼吸粗重難言,肉體上的疼痛轉移了精神上的被羞辱感,裴清睜著眼睛,看著深色的牆壁,雙眼直勾勾地出神。
如果說先前他還存有那麼一絲猶豫,現在,終於一點也沒有了。
忍讓,在某種程度上根本就是“軟弱”的代名詞。
就是因為他從不反擊,所以他們才對他如此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