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不遇到奇怪的事,當然還是不遇到的好。華生必須有些羞愧地承認,當他在夜晚的倫敦匆匆走向家門時,內心深處滋生出的恐懼,常常動搖他內心信仰的根基。
“我看不見得。我們沒有來早,華生,我們只提前了十五分鐘到。”福爾摩斯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我們只提前十三分鐘了。”
“郝德森太太從來不遲到。”
“但她也從來不會早到。我注意到我們的房東太太有著非常有趣的習慣,她的時間概念精確到秒。有一次,我請她連續一個月在凌晨四點鐘為我送夜宵,然後觀察她的作息。連續一個月,她在晚上十二點準時熄燈,三點半起床,去廚房煮咖啡,做三明治、餅乾或者蛋糕,然後在四點到我的房間敲門。我每天晚上都數著秒,豎著耳朵聽她發出的聲音。”
“福爾摩斯。”華生不贊同地搖頭。
“有一天,郝德森太太晚了半分鐘,我還以為她出了錯——結果隨著夜宵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嶄新的懷錶和赫德森太太留下的便條。上面寫道,我的懷錶已經因為白天的進水不再準時了,她希望我能收下‘更符合我身份’的懷錶作為禮物。”
福爾摩斯舉起手中的懷錶:“就是這枚懷錶,華生。它沒有走錯過一秒。除此之外,它還有一些有趣的功能。很遺憾,因為這裡沒有目標,無法向你展示。”
“赫德森太太有很多好東西。”華生實事求是地說,“但我和你不一樣,你有充沛的好奇心和執行力,而我過去的生活告訴我不要深究太多。赫德森太太是個友善的好人,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一如既往的忠誠,華生。”
“你認為自己不忠誠嗎?”
“對一個我幾乎完全不瞭解的人?不,華生,不。”
“而你和這個你完全不瞭解的房東同住了數年,同時還讓她免費擔任你的管家。你甚至要求她在凌晨四點為你送食物,並且一點也不懷疑她會在你的咖啡裡下毒。”
“我並不是說我不信任她。”福爾摩斯說。
愛麗絲在他們身後清了清嗓子:“先生們,你們還要在門口站多久?”
福爾摩斯和華生都被她的出現嚇了一跳,華生驚訝地脫帽按胸,然後戴上帽子,驚訝地問:“郝德森太太!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沒有看到馬車。”
“我更喜歡步行。”愛麗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