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產卵後完全是兩回事,完成繁衍任務之後它們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就像餓得骨瘦如柴的人一樣,你看一個皮包骨的骷髏架當然不覺得這個人美了。你想啊,要是一個人跟個鬼似的還讓你覺得好看,巔峰期時會有多美?”
“想不到。”
“……總之就是這樣!等拍攝的時候我就帶你去看蝴蝶,你把雅各也叫上,到時候我們拍電影,你們自己找地方玩兒去。”伊薇精神振奮,“多好的安排!多完美的發展!”
伊芙琳問:“我就不能自己帶著雅各去看麼?”
“你不認識路啊,寶寶。這座島上也沒有地圖,導航在這也不管用。”伊薇站起來,“千萬別自己亂跑哦,這座島很多地方都相當原始,在奇怪的地方迷路的話是真的會死在裡面的。”
她拍拍伊芙琳的肩膀,態度又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勵,倒是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想要伊芙琳在島上亂跑。
她朝別墅走去,背影如支起上半身的蛇一般搖曳。
伊芙琳久久凝視著伊薇的背影。
就在此時,一個揹著畫架、拎著手提箱的男人從森林中走出來,不緊不慢地從伊芙琳的身旁經過。
等他走遠,伊芙琳低下頭,又一次閱讀起劇本。
鬧鐘響了。
傑還在半醒半睡當中,還沒睜開眼就輕車熟路地用手肘去推身旁的人:“醒醒,查爾斯,起床了。”
他的手落了個空。
“查爾斯?”傑的手在查爾斯該在的位置上亂摸一通。
大部分時候查爾斯都是他們兩人當中負責、謹慎的角色,承擔著許多重任,但這不是說查爾斯就像機器人一樣刻板。好比說,可能是由於平時想得太多的緣故,查爾斯的睡眠質量非常差,很難入睡,也能難清醒。
每天早上,傑都負責叫醒查爾斯。
這不算苦差事,然而有經驗的人——不管是反覆叫醒別人的經驗,還是反覆被人叫醒的經驗——都知道,這是個麻煩差事。
查爾斯會一遍又一遍,含糊不清地說“五分鐘”、“再睡五分鐘”、“只要三分鐘”,而傑會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走到查爾斯身旁將查爾斯叫醒,直到查爾斯成功起床為止。
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別的辦法,比如省略掉前面幾次叫醒的步驟,直接在關鍵時刻強行督促查爾斯起床。
這確實很有效果,也能讓查爾斯稍微多睡幾分鐘,然而緊隨而來的後續是查爾斯會保持一整天的低氣壓狀態,心情惡劣,缺乏耐心,而且還會拒絕交流。
就好像那搶來的幾分鐘賴床時間很重要似的。
——如果查爾斯真的很想搶睡幾分鐘,那麼,這幾分鐘肯定就真的很重要!
所以傑養成了習慣。每次到了該起床的時候,他就在自己起來前先叫查爾斯一次。穿好衣服再叫一次,洗漱時叫一次,準備食物的間隙叫一次,早餐好了最後叫一次。查爾斯總會趕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從不早,也從不晚。
今天……好像不一樣了。
“我也剛醒沒幾分鐘。”查爾斯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跟著他的聲音一起進門的是咖啡的香氣,“我做好早餐了,快出來吧。”
查爾斯不太會做飯。可能是因為他是英國人。查爾斯做東西不是過熟就是過生,不是太鹹就是太淡,儘管都還不至於到難吃的地步,可對傑來說已經屬於一種慢性折磨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處,查爾斯經手的可入口的東西里,咖啡的味道香醇可口,堪稱異軍突起,所以他們家咖啡都是查爾斯煮。
傑穿好衣服,走出臥室。緊鄰著臥室的就是小客廳,桌子上擺著兩盤……還好,是義大利麵。
傑鬆了口氣,對著別的東西他還真的沒法違心地誇出來。
他們在桌邊坐下用餐,傑雖然有點奇怪查爾斯的異常表現,但也將此歸咎於上島後一系列古怪事件的後遺症。
義大利麵煮得有些硬,番茄醬倒多了,煎蛋的一面略微焦黑,卻神奇地保持著溏心。總體來說,是符合查爾斯水平的一餐。
“你的廚藝進步了不少呢,查爾斯。”傑閉著眼睛說瞎話,“說,是不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在家裡練過?”
他不擔心被查爾斯覺察到在說瞎話。
做飯難吃的人普遍味覺不怎麼靈敏,否則自己邊做邊嘗,再怎麼也會有所進步嗎,而和他在一起之前查爾斯經常做飯,卻從未有過任何進步。
顯然,在查爾斯自己看來,他做的食物不算好吃,但能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