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定要說的話,皮耶羅,相信我,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並且是確鑿無疑的真相。聽著,皮耶羅:她是一位女神。一位確鑿無疑的神靈。”
拉斐爾的臉上浮現出如夢似幻的淺笑。
“噢。”皮耶羅說。
他看上去心平氣和且對這番話照單全收。
這樣的態度實在不同尋常,他接受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不由得拉斐爾不回過神來,狐疑地盯著他,試圖從皮耶羅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皮耶羅平靜地說:“你是指,她是繆斯,對麼?”
“……我,確實有這個意思?”
拉斐爾有點被皮耶羅的反應嚇住了。
皮耶羅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和過去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不是為了給獲取靈感,不是為了一時激情,更不是單純地被,引用你的話,‘符合美學的完美軀體所吸引’。這一次你是認真的,再認真不過,此生只有一次那麼認真,將一切才華都牽繫在對方身上那種程度的認真。這就是你想說的話,對麼?”
拉斐爾把這段話翻來覆去地咀嚼了好幾遍,確實,每一句都結結實實地說到了他的心裡,不單說中了他的想法,甚至還比他自己的表達都要精確許多。不愧是神父,嘴皮子就是利索,哪怕長著一張不近人情的臉也絲毫不妨礙語言的技巧。
可是,拉斐爾越是思考,就越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明明他和皮耶羅說的是同一件事,怎麼感覺他和皮耶羅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明明皮耶羅的說法完全正確,怎麼也感覺皮耶羅的說法大錯特錯?
“我……還不是那麼肯定。”拉斐爾有點迷糊的樣子,“請原諒,我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
皮耶羅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
他整張臉都皺巴巴地擠成了一團,彷彿剛剛含住一枚沒有蜜漬過的蜜漬梅子,被強烈的酸氣衝進鼻腔、激出眼淚,還酸倒了牙齒似的。
“嗯,”他乾巴巴地說,“我現在知道了,親愛的拉斐爾,事態確實十分嚴重,我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別這樣!既然我已經告知了真相,現在,告訴我吧,神父,我該怎麼辦?”拉斐爾揪住胸口,痛苦地說,“我感覺我要死掉了!尤其是在她吻我的時候——”
“一個吻?”皮耶羅不得不打斷他,“只是一個吻,你就覺得你要死了?你過去都在和那些情人幹什麼?關在房間裡畫畫而已?牽著手在河邊散步?”
“你不明白,皮耶羅!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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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我當然不會明白。”皮耶羅說,“不論別人都在幹什麼勾當,我確實是個純潔的神父。我當然不會明白。萬能的主啊,但願我永遠不會明白。”
第167章 第六種羞恥(5)
拉斐爾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可笑的孩子話,皮耶羅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其實覺得根本沒必要再繼續聽下去,眼前的大畫家顯然陷入了忘乎所以的熱戀之中,而眾所周知,這個時候的年輕人,尤其是年輕的男人,是沒什麼理智可言的。
拉斐爾才二十多歲,其實也算不上太年輕,大部分和他同齡的男人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三四個孩子,這還不包括生下來卻沒能活下去的那些。但是,事情總有個但是,對比他所取得的聲譽和他那堪稱可怕的影響力,拉斐爾完全還是個嬰兒。
或許上層人士正是因為拉斐爾的天真熱情才那麼喜歡他。才華橫溢的天才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劣習,包括但不限於欺上瞞下、驕奢淫逸、朝令夕改,無論是對主,對聖父,還是對國王,他們都毫無忠貞可言。那些藝術家!可以說,除了自身的才華,他們對任何事物都毫無尊重之意。
也難怪他們總被貴人視為工匠。神蹟一般的才華,是的,但仍舊只是工匠。
然而,拉斐爾完全相反。他的性格已經註定了他會受到所有人的歡迎,他的天才更是絕佳的敲門磚,也難怪他有那麼多富有的資助者,無論走到哪裡都被恭敬地對待。
皮耶羅無法否認,他最初結識拉斐爾,就是因為拉斐爾待人友善,正好是他自己的反面。他需要一個人幫助他開啟社交圈,沾沾對方的光,哪怕只是拉斐爾隨口對人提起他幾句,也能讓他被貴人記在心裡。
如今這份友誼已經為他帶來了不菲的收益,而且,皮耶羅萬分確定,拉斐爾已經將他失去教區的事情記在了心裡。他只要對大人物提提自己的名字,說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