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小說:橫賭 作者:悟來悟去

自己真的該走了,不知為什麼,她竟有了幾分傷感。她就那麼立在那裡,等馮山走過來,她要問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如果他還堅持讓她走,她便會立刻走掉。

當馮山走近的時候,她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當她定睛細看時,她的心懸了起來。馮山左臂的袖管是空的,那隻空了的袖管結滿了血跡。馮山臉色蒼白,目光呆滯。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她倒吸了口冷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幾步,她輕聲問:你這是咋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和馮山說話。馮山什麼也沒說,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

正文 上部 橫賭(22)

她尾隨著馮山走進屋裡,馮山這次沒有一頭倒在炕上,而是伸出那隻完好的右手把被子拉過來,靠在牆上,身體也隨著靠了過去。她立在一旁想伸手幫忙,可又不知怎麼幫,就那麼痴痴呆呆地站著。良久,她才醒悟過來,忙去生火,很快她煮了一碗麵條,上面撒著蔥花,還有一個荷包蛋,熱氣騰騰地端到他的面前。馮山認真地望了她一眼,想笑一笑,卻沒有笑出來。伸出右手準備來接這碗麵條,可右手卻抖得厲害,馮山便放棄了接面條的打算。她舉著麵條猶豫了一下,最後用筷子挑起幾根麵條送到了馮山的嘴邊。馮山接了,在嘴裡嚼著,卻吃得沒滋沒味,不像他以前回來吃碗麵條,總是被他吃得風捲殘雲。後來馮山就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她放下麵條不知如何是好地立在一旁,她問:疼嗎?

他不說話,就那麼閉著眼睛靠在牆上,臉上的肌肉抽動著。

她望著那支空袖管,凝在上面的血水化了,正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流下來。

她俯下身下意識地撫那隻空袖管,她聞到了血腥氣,她的後背又涼了一片。

她喃喃地說:你為啥不輸我?

她的聲音裡帶了哭音。

他終於又一次睜開了眼睛,望著她說:這事和你沒關係。

說完這話身體便倒下了。

菊香和槐來到的時候,文竹正蹲在地上哭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菊香一看便什麼都明白了,她跪在炕上聲色俱厲地說:我知道早晚會有今天的,天哪,咋就這麼不公平呀?

菊香伸手為馮山脫去棉襖,那隻斷臂已經簡單處理過了,半隻斷臂被扎住了,傷口也敷了藥。菊香又端了盆清水,放了些鹽在裡面,為馮山清洗著,一邊清洗一邊問馮山:疼嗎?疼你就叫一聲。

馮山睜開眼睛,望著菊香說:我就快成功了,我用這隻手臂去換楊六所有家當。我以為這輩子我只賭這一回了,沒想到……

菊香一迭聲地嘆著氣,幫馮山收拾完傷口後,拉過被子為馮山蓋上,這才說:我去城裡,給你抓藥。

說完就要向外走,文竹站了起來,大著聲音說:我去。

正文 上部 橫賭(23)

菊香望著她,馮山望著她,就連槐也吃驚地望著她。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抓過菊香手裡的錢,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走得又急又快,百里山路通向城裡,她很小的時候隨父親去過一次。就憑著這點記憶,義無反顧地向城裡走去,她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力量在鼓動著她。

文竹一走,菊香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說:本來這兩天我想回去看看那個“死鬼”的。前兩天有人捎信來,說那“死鬼”的病重了。

馮山微啟眼睛望著菊香說:那你就回去吧,我這沒事。不管咋說,他也是你男人。

菊香嗚哇一聲就大哭了起來,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馮山,或者自己的男人。菊香悲痛欲絕,傷心無比地哭著。好久菊香才止住了哭聲,哀哀婉婉地說:這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哇。

一直就在那裡的槐突然清晰地說:我要殺了楊六。

槐的話讓菊香和馮山都吃了一驚,兩個人定定地望著槐。

清醒過來的菊香撲過去,一把抱住槐,揮起手,狠狠地去打槐的屁股。她一直擔心槐長大了會和馮山一樣。她沒有和槐說過他的身世,她不想說,也不能說,她想直到自己死時再把真相告訴槐。她一直讓槐喊馮山舅舅。她和馮山來往時,總是避開槐。

槐被菊香打了,卻沒哭,跑到屋外,站在雪地裡運氣。

菊香衝窗外的槐喊: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以後你再敢說,看我打不死你。

菊香止住眼淚,嘆著氣說:生就的骨頭長成的肉。

菊香的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她一邊流淚一邊說:我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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