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薰的面前形同班門弄斧。
當第十三名士兵被擊飛到竹籬笆外時,忍無可忍的青砥不禁大喊:
“夠了!由我親自上場。”
宇佐見訝異地朝身旁的長官睜大了雙眼。
“可是萬一……”
“沒有什麼好萬一的。我再不上場的話就要一敗塗地了!如果放任全軍被一個女娃兒收拾掉,青砥兵團將永遠淪為姬路市民的笑柄。撤掉一個士兵,改成由我上場。你去向裁判團爭取許可。”
宇佐見倒抽一口氣,汗水沿著太陽穴滑落,就在他打算從凳子起身,向裁判團轉達兵團長的意思時——見到第十四名預備上場計程車兵的背影,倏然停止了動作。
“大人請稍等,我個人認為先看完這名士兵的表現後,再下決定也不遲。”
青砥揚起了視線。
只見眼前一名頂著隨風飄揚的銀灰色長髮、身材高瘦的年輕人,他面露一派輕鬆的表情走進竹籬笆內。唔——青砥嘟囔了一聲。
“是鳥邊野嗎?”
“是。他的練氣雖然並不突出,不過十分擅於詭道。畢竟那女孩也消耗了不少氣力,或許值得期待他能有所作為。”
青砥長吸一口氣,剋制了情緒的波動。鳥邊野在詭道——亦即欺敵這方面的實力,兵團內無人能出其右。雖然年僅二十歲,可是他爛到骨子裡的本性和扭曲的人格,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下手絕不手軟的小人嘴臉,連團裡的老兵都懼他三分。
以道德的觀點來看,他確實是很卑鄙齷齪。但站在兵法家的角度來看,兵不厭詐。擅於詭道並沒有什麼不對。
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要在這個世界生存,精通詭道的鳥邊野的態度是再適合也不過的了。
如果是鳥邊野米蓋爾的話——或許真的有機會。
這就是青砥和宇佐見一致的見解。
薰讓練氣聚集到右手的氣街——身體末端練氣容易彙集的部分——同時她看了站在比試線前的鳥邊野一眼。
鳥邊野銀灰色的長髮下,有著一對薰衣草色眼眸,他中性的美貌正露出了竊笑,低頭打量著薰。鳥邊野固然有一副雌雄莫辨的清秀長相,卻像是骨頭裡藏著什麼噁心的微生物在蠕動般,讓薰的心裡頭湧現了一股直覺上的嫌惡。
——我討厭這傢伙。
薰本能地如此認為。雖然很想一擊就分出勝負,可是她也很清楚原本存好的練氣就快要耗盡了。是時候該交棒給武了,武他一定可以將剩餘計程車兵收拾得一乾二淨。
——就把所有的練氣拿來對付這傢伙好了。
薰做出了決定。如果能完善地調整練氣的射出量,要打贏二十人應該不成問題,只可惜先前使力過度,浪費了不少練氣。現在與其斤斤計較捨不得用氣,不如用光下氣海所剩的練氣,確實地打敗眼前的對手。
“第十五回合,開始!
薰換上嚴肅的表情,把原先朝著地面的左掌提高到肚臍附近。鳥邊野迅速往後退開,保持相當遠的距離觀察薰。
遠遠的嗤笑落在薰的身上。薰本能地抗拒跟他四目相視,然而比試的時候不看對手是兵家大忌,所以也只得硬著頭皮和他對看。只不過是被鳥邊野盯著瞧,就像體內噴出了什麼骯髒的東西,有種莫名的噁心感拂過背脊。
薰受不了一直被這種感覺騷擾,於是她率先發動攻擊。
“嗯!”
透過有練氣加持的跳躍,薰一口氣拉近和鳥邊野的距離。鳥邊野則側跳閃開。薰鍥而不捨地又向鳥邊野跳去,但鳥邊野卻只是運用七平方公尺的竹籬笆來去自如地逃走。只見他頻頻一溜煙地閃過薰打出的掌心,就是不讓薰有碰到他身體的機會。
“膽小鬼!有種就跟我正面交手啊!”
薰火冒三丈地向總是保持四公尺距離嗤笑的鳥邊野叫囂。鳥邊野啟齒說道:
“瞧你氣呼呼的,好可愛喔,小薰。”
初次聽到鳥邊野那彷彿蘊含了飽滿甜度的黏膩聲音,薰的背脊打了個寒顫。
“晚上你一個人都怎麼過呢?大哥哥來教你度過寂寞難耐夜晚的方法,好不好啊?”
薰聽不懂話中的含意。不過光是聽到鳥邊野跟自己說話,就宛如脊椎腐蝕、全身細胞開始壞死般,一股渾身不舒服的惡寒從胃底竄出。
“嗯!”
忍無可忍的薰又發動了攻勢,鳥邊野再度拔腿逃走。無論追得再辛苦、打出多少次氣街,全都被輕鬆閃過無法命中。每跳躍一次,練氣就跟著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