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之多也!春燕為延鈞侍妾,妖冶善媚,不下金鳳,姿態比金鳳尤妍。延
鈞也加愛寵,令居長春宮東偏,叫作東華宮。用珊瑚為梲榆,琉璃為欞瓦,
檀楠為樑棟,綴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與長春宮一般無二。自延鈞驟得瘋
瘓,不能御女,金鳳得了歸守明、李可殷等,作為延鈞的替身,春燕未免向
隅,勢不免另尋主顧。湊巧延鈞長子繼鵬,願替父代勞,與春燕聯為比翼,
私下訂約,願作長久夫妻。乃運動金鳳,乞他轉告延鈞,令兩人得為配偶。
延鈞本來不願,經金鳳巧言代請,方將春燕賜給繼鵬。兩人自然快意,不消
絮述。
惟延鈞素性猜忌,委任權奸內樞密使吳英,為國計使薛文傑所譖,竟致
處死。英嘗典兵,得軍士心,軍士因此嗟怨。忽聞吳人攻建州,當即發兵出
御,偏軍士不肯出發,請先將文傑交出,然後起程。延鈞不允,經繼鵬一再
固請,乃將文傑捕下,給與軍士。軍士亂刀分刲,臠食立盡,始登途拒吳。
吳人退去。
既而延鈞覆忌親軍將領王仁達,勒令自盡,一切政事,統歸繼鵬處置。
皇城使李倣,與春燕同姓,冒認兄妹,遂與繼鵬作郎舅親,自恣威福。李可
殷嘗被狎侮,心懷不平,密與殿使陳匡勝勾結,讒構李倣及繼鵬。繼鵬弟繼
韜,又與繼鵬不睦,黨入可殷,密圖殺兄。偏繼鵬已有所聞,也嘗與李倣密
商,設法除患。會延鈞病劇,繼鵬及倣,放膽橫行,竟使壯士持梃,闖入可
殷宅中。正值可殷出來,當頭猛擊,腦裂而死。死得猝不及防。
看官試想,這李可殷是皇后情夫,驟遭慘斃,教阿鳳何以為情?慌忙轉
白延鈞,不意延鈞昏臥床上,滿口增語,不是說延稟索命,就是說仁達呼冤。
金鳳無從進言,只好暗暗垂淚,暫行忍耐。到了次日,延鈞已經清醒,即由
金鳳入訴,激起延鈞暴怒,力疾視朝。呼入李倣,詰問可殷何罪?倣含糊對
付,但言當查明覆旨。踉蹌趨出,急與繼鵬定計,一不做,二不休,號召皇
城衛士,鼓譟入宮。
延鈞正退朝休息,高臥九龍帳中,驀聞譁聲大至,亟欲起身,怎奈手足
疲軟,無力支撐。那衛士一擁突入,就在帳外用塑亂刺,把延鈞搠了幾個窟
窿。金鳳不及奔避,也被刺死。歸郎躲入門後,由衛士一把抓住,斫斷頭顱。
李倣再出外擒捕陳守恩、匡勝兩殿使,盡加殺戮。繼韜聞變欲逃,奔至城門,
冤家碰著對頭,適與李倣相值,拔刀一揮,便即隕首。延鉤在九龍帳中,尚
未斷氣,宛轉啼號,痛苦難忍。宮人因衛士已去,揭帳啟視,已是血殷床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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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由延鈞囑咐,自求速死,令宮人刺斷喉管,方才畢命,小子有詩嘆道:九
龍帳內閃刀光,一代昏君到此亡!
蕩婦狂且同一死,人生何苦極淫荒!
延鈞被弒,這大閩皇帝的寶座,便由繼鵬據住,安然即位。欲知此後情
形,俟小子下回說明。
唐主從厚,與閩主延鈞,先後被弒,正是兩兩相對。惟從厚生平行事,不若延鈞之淫
昏,乃一則即位未幾,即遭變禍,一則享國十年,才致隕命;此非天道之無知,實由人事
之有別。明宗末年,亂機已伏,不發難於明宗之世,而延及於從厚之身,天或者尚因明宗
之逆取順守,尚有令名,特不忍其親罹慘禍,乃使其子從厚當之耳。延鈞嗣位,閩固無恙,
初年尚不甚淫荒,至僭號為帝,立淫女為後,於是愈昏愈亂,而大禍起矣。本回敘入閩事,
全從 《十國春秋》中演出,並非故意媟褻,導人為淫。閱者當知淫昏之適以致亡,勿作穢
語觀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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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嘲公主醉語啟戎 援石郎番兵破敵
卻說王繼鵬弒父殺弟,並將仇人一併處死,喜歡的了不得,遂假傳皇太
後命,即日監國。到了晚間,沒一人敢生異議,便登了帝座,召見群臣,群
臣皆俯伏稱賀。繼鵬改名為昶,冊李春燕為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