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從敞開的艙口看見了天空。時間已過了片刻,卻還不見夏木下來。歷歷在目的記憶引起了冬原的不安。
我才不會讓歷史重演!冬原三步並作兩步,爬上艙口梯。
吊在巖崎軍士長的吊索之上突然多了股負擔,停了下來。
操作吊索的小松崎一等士官長從座艙中探出身子,只見導繩與吊索纏住了。由於座艙上的他在情急之下急速捲起吊索,導致巖崎姿勢不穩,才不慎纏住了導繩。
「混賬!」
沒事先向巖崎打訊號,是小松崎的疏失。他連忙解開導繩,但狀況並未改善;共乘的游擊隊員提醒:
「是在軍士長的上方纏住了。」
既然是在巖崎的上方纏住,即使解下座艙這一頭的導繩,也無法鬆開吊索。
游擊隊員從小松崎手中取過繩索捲起,開始著手解開糾纏部分,要說運用繩索,無人能出遊擊隊員之右;但這回繩索纏得太緊,遲遲解不開。
「吊索出了問題!維持靜止!」
小松崎對著駕駛艙大吼,心急如焚地看著游擊隊員作業。
此時,原欲回到艙口內的夏木少尉看了他們一眼,他發現直升機的窘境之後,便再度奔向綁著導繩的天線。然而要說窘境,夏木才是真正處於窘境螯蝦的腳已攀上瞭望臺了。
「狙擊!」
小松崎對著游擊隊員叫道。為防萬一,游擊隊員尚未徵得內閣許可,便已私自攜帶了89式步槍前來。
夏木著手解開天線上的導繩,而隨時便要爬上瞭望臺的螯蝦已近在咫尺。
游擊隊員放下繩索,改拿起步槍,於座艙扣單膝跪地,瞄準下方。此時吊在空中的巖崎軍士長大吼:
「別開槍!有媒體!」
聞言便已領略狀況的游擊隊員把槍縮回機內。有采訪直升機正位於座艙的死角。幾乎同一時間,益田副駕駛也從駕駛座上飛奔而來。
「禁止開槍!採訪直升機正在拍攝!」
「是哪家白痴發出飛行許可讓他們來的!」
小松崎洩憤似的大聲怒吼,但無論他吼得再兇,情況也不會有所改善。
繃緊的繩索沒有足夠的彎度可供解繩,夏木一面使盡渾身之力將繩索拉過來,一面對著從瞭望臺邊探出頭來的螯蝦一笑。「你慢慢來,別急!」
此時繩索突然大彎;回頭一看,原來是冬原抓住了往上延伸的繩索,扎穩馬步用力拉著。
「你來得正好!」
「廢話少說,快點解開啦!白痴!」
用不著冬原提醒,夏木已解開了繩索,朝著海上用力扔去。直升機等不及拉起救助員,便先提升了高度;要是被螯蝦抓住繩索,可是大事不妙。
打頭陣的螯蝦已自夏木背後爬了上來,竄進他與冬原之間。
退路被斷,夏木情急之下對著離艙門較近的冬原叫道:
「冬,你先走!」
「走個屁啊!白痴!你快過來!」
冬原以肩膀用力撞擊爬上來的螯蝦。此時的螯蝦只有上半身攀上瞭望臺,姿勢尚不穩定;被這麼一撞,便往後翻了個四腳朝天。夏木趁機衝上前去,抓住險些與螯蝦一起跌落的冬原。
他們兩人同時衝進下掘式的上部指揮所。
「下去!」
冬原吼道,把夏木踢入艙口之中。這下子角色對調,完全失去了主導權的夏木鑽入艙口後,冬原也隨後進入,一面爬下艙口梯,一面關上艙門中途,他突然放開了艙門,把頭縮排縱孔之中。
同一瞬間,艙門以驚人之勢合上,看來是被螯蝦從外踐踏而蓋上的。
迅速關起艙門的冬原從艙口梯上怒視著夏木。
「你胡扯什麼啊,混蛋!」
冬原的怒氣非同小可。
「在那種狀況下叫我先走?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長官了?我可沒墮落到的讓同梯同級的人保護!」
方才情況緊急,夏木無暇多想;但在狹窄的瞭望臺上,後路被斷,決對無法孤身避開螯蝦爬入艙口之中。若是冬原幹了同樣的事,夏木鐵定也會生氣;無論是站在同僚或朋友的立場皆然。
「對不起。」
「算了。」
嘴上這麼說,冬原仍顯得氣忿難消。他以下巴指了指下方:
「下去吧!還得和直升機聯絡。」
爬下瞭望臺後一看,發令所的氣氛簡直像是守靈一般;為免妨礙進出瞭望臺而聚集於導航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