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喝道:“唗!你說哪裡話來。耳目交近,你想是活不耐煩了!”只見煬帝又差催刑官王世充手執小旗走進法場,叫道:“啊唷,恩師,聖上又差門生前來催斬,如何是好?”朱燦道:“全仗王老爺救我恩主一命。”王世充心中想道:“我虧了李密,做了瓊花太守,況今段達在洛陽招兵數萬,前有書來相請。今做太守,終無出息,李密又是我恩師,今趁此天下大亂,不如救了他,殺上揚州,竟往洛陽便了。”叫道:“恩師,我門生救你。”竇建德在上面聽得,你也要反,我也要反,忙下教場來問道:“王世兄怎麼意思?”王世充道:“千歲有所不知。今主上無道,殺害忠良。今又興土木之工,著宇文化及要造什麼迷樓,豈非萬民塗炭,天下大亂?我和你趁此殺出揚州,有何不妙?”竇建德想一想道:“諒隋朝氣數不久,宇文化及又有篡逆之心,不久就要屬於他人了。況且李密與我同年好友,今日救他便了。”大叫道:“王世充救了恩師,殺出去罷。”朱燦聽得,將刀割斷綁索,放了李密。四人各執軍器,帶了家將,反出江都。
行刑軍士連忙通報宇文化及。化及聞報大驚,一面點兵追趕,一面奏聞朝廷。煬帝大怒,忙傳聖旨,令柴紹前去追趕四人。柴紹領旨,離了江都,也不去追趕,也不來複旨,竟回太原去了。
竇建德逃到明州,遇見故人劉黑闥,與蔡建方、蘇定方、良廷方招集了亡命,連夜取了明州,殺了張稱金,盡降其眾,自稱夏明王。封任宗為軍師,劉黑闥為元帥,蘇定方、蔡建方、良廷方、杜明方名為四方,多封為大將軍。招軍買馬,按下不表。
再說王世充逃到洛陽,段達接著叫道:“主公為何今日才來?”世充把救李密之事說了一遍,段達大喜。次日,王世充自稱為洛陽王,恆法嗣為軍師,段達為大元師,周甫、王林為大將,此話不表。再說那朱燦逃到楚州,適值楚州高士達無道,被手下人殺死,國中無主,要推一人為王,但未尋得有力量有肝膽的人。這一日正遇朱燦睡在廟中,眾人見他有火光照體,就立了他,自稱南陽王,招軍買馬,積草囤糧,按下不表。
且說李密逃到途中,心中想道:“投奔何處便好?想起越國公楊素,他與我向有交好,聞得他在黎陽,不免前去投他,必然相留。”主意定了,竟住黎陽而來。投見了楊素,楊便留他在府中,頗甚合機。過了幾時,李密見楊素並不升坐大堂,因問道:“千歲緣何不坐大堂?”楊素道:“不要說起。這大堂坐不得,一坐上去,便有五個惡鬼現形,亂扛亂打,所以不坐。”李密道:“這卻不信。千歲今日可坐上去,待李密看是何物作祟,待我除之。”楊素即同李密到大堂上。楊素一坐上去,果見幾個鬼祟,青臉獠牙,將楊素亂扛亂打。李密大怒,拔出寶劍趕出,照定鬼身一劍砍去。鬼不見了,卻把楊素砍死在地。這楊素原來是披頭五鬼星轉世,合當大數已絕,難逃身命,故此被李密殺了。
當下楊素之子楊玄感聞知大驚,走出大堂,見父親砍死,大怒罵道:“匹夫!有何仇讎,殺了我父親?”命家將拿下,用囚車檻了,待收葬了父親屍首,親自押解朝廷,奏訴處斬便了。
且說瓦崗寨程咬金那日臨朝,眾臣參拜已畢,咬金開言叫聲:“各位兄長,不要拜了。我這皇帝做得厭煩,辛苦不過,絕早要起身,夜深還不睡,何苦如此?你們哪個歡喜做的,我讓了他罷。快來快來!”就把頭上金冠除下,身上龍袍脫落,走將下來嚷道:“哪個願做的上去。”眾將駭然道:“主公何故如此?”程咬金又亂嚷道:“不做,不做,真個不做!”徐茂公心中一想:“這事不妥了,他原只得三年運氣,今已滿了。那千軍萬馬在此,豈可一日無主?倘然散了,卻如何是好?”便屈指一算,叫聲:“列位將軍,果然有個真主到了。”眾人道:“在哪裡?”茂公道:“那個真主誤傷人命,被仇家捉住,要解送朝廷治罪,如今已到瓦崗東南道,出東門去不遠,就該撞著了。”咬金道:“有這等事,待我去救了他來。”提斧上馬,竟從東門而去。茂公同一干眾將一齊上馬出城,望東趕來。楊玄感正押著囚車趕路而來,程咬金上前大喝道:“囚車內的是個真主,你這廝好好放他出來,免得我爺爺動手。”楊玄感大怒道:“何方毛賊,擅敢撒野!”便舉起手中刀,劈面砍來。程咬金將宣花斧咣的就是一攔,攔開了刀,照頭一斧,玄感將刀崩的一架,把刀杆折為兩段。哈嚓又是一斧,把玄感斬為兩段。後面徐茂公一干人都到了,開啟囚車,殺散從人,取過金盔龍袍,請李密上輦回城。李密道:“小可一時誤犯不赦之罪,多蒙諸位相救,願為小卒,即感足矣,焉敢出此異望?”程咬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