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吧,你和吾的脾性不符,你無法駕馭吾。”還是那個高傲的聲音。
這肌膚盡毀壞的痛苦,竟然也沒讓方依土有一絲一毫的覺察。
方依土面色如常,在她那張過於堅毅的經歷了無數風霜坎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她的眼睛依然盯著上面的黑色大地,她的唇角依然帶著霸氣的微笑。可是仔細看去,卻能看到她臉上那些被劍氣崩裂的傷口之外,那些還完好無損的肌膚上,混合著鮮血的汗珠。
很痛啊,不是不痛。但方依土已經感受到了這一刀有多大的威力,她終此一生能劈出這樣威力無窮的一刀,簡直死而無憾。所以她沒有分神,也不在乎這刀氣會將自己的身體毀成怎樣。
方依土眼中只有頭頂上不該有的大地,聲振寰宇的狂吼一聲,揮動手中百丈長刀,砍向這一望無際的大地。
地上有灰突突的房舍,有暗色的草木,也有許多幼獸。
這一刀,只攻不防。
這一刀,斬裂大地。
這一刀,摧枯拉朽。
這一刀,天地崩裂。
凝結成實體的刀氣已經消散不見,而頭頂上那令人不愉的大地,就像一塊被踩碎的瓦片一樣,碎成無數小塊。在刀氣砍向大地的一剎那,刀氣就崩裂開來,就彷彿方依土在人間時用內力震碎一塊乾硬的饅頭一樣容易。
碎裂的深厚土地,帶著上面的房舍草木和異類幼獸,紛紛劈頭蓋臉的向著方依土落了下來。
這不是紛紛揚揚的沙塵,也不是碎裂的山石,這是渾厚的土地,這是崩裂的大地啊!
方依土努力駕雲逃竄,狼狽的躲開了一塊寬厚皆有百里的大塊土地,又險些撞上另一塊帶有幾十個房舍的土地。她在這土地之間狼狽的抱頭鼠竄,努力的想要跑到那個空中虛無的門,躲到外面一層的世界裡去。
“吾說過,你駕馭不住吾。”高傲的聲音頗為不愉的哼了一聲。
方依土抓了抓身上的碎布,拿同樣顫動的滿是傷口的手擦了下眼睛,大大咧咧的笑了兩聲,並不說話。她現在才覺得,那一刀簡直抽乾了自己的體力,現在她渾身疼得像是剛被大刑伺候過,頭髮暈,眼發花,腳發軟。
高傲的聲音見自己說了好幾句話,方依土一句話都不說,憤怒的不再開口。
刀奴這才戰戰兢兢的說:“主人,方才開口的是卯金刀的刀魄,就是創造小婢的人。”
“哦,等回去了我請他喝酒謝謝他。”方依土胡亂的應了一聲,恨不得四肢並用的在這些互相撞擊的大塊土地之間逃走。她雖然只砍了一刀,但整塊大地卻全都崩裂了……她之所以不斷的逃命和躲避就在於此,因為在這裡天和地是相反的,頭上極目所視的地方,全是大地,現在這些大地全都崩裂了,沒有安全的地方。
刀奴又支支吾吾的說了些什麼,方依土也沒聽清楚,她在止住自己身上所有流血的傷口之後,法力漸失。
那個高傲的刀魄憤怒的說:“迂腐,吾竟然落在這樣迂腐的人手裡!你往下逃。”
方依土愣了一下,一頭紮了下去,她比那些下落的大塊土地往下逃的還快咧。
刀魄施捨似的說道:“來,吾借給你力量,你把這天也劈碎。”
方依土一邊用法力往下衝,一邊說:“兄弟,方某知道瞧不上某……這話你是認真的麼?”
刀魄的聲音越發不愉:“你若死了,吾豈不是永留此處。快點!”
方依土抱怨道:“早知如此,我何必浪費法力封上這數千傷口。”
刀魄高傲冷豔的哼了一聲:“又不是吾命你做的。”說罷,方依土手中還沒來得及收回刀鞘中的卯金刀,又出現了百丈刀氣。這次方依土沒有沉浸在物我兩忘的戰意中,身體被無數刀氣刮傷時,痛的她悶哼了一聲。
雖然這次能感受到這可怖的劇痛,平生最痛的劇痛,刀氣在她體內縱橫,撕裂骨肉摧毀經脈。
“球囊的疼死老子了!”方依土疼的齜牙咧嘴連聲慘叫,卻依然一絲不苟的舉起刀——在她舉起刀的一瞬間,氣勢陡然而變。
變得冷靜而剋制,她的眼神堅毅而深邃,戰意勃發殺氣縱橫,氣勢絲毫沒有被身上的劇痛擾亂。
刀起,百丈。
刀落,天崩。
刀魄高呼一聲:“衝下去!衝過天的碎片!”
方依土往下猛衝,真的穿過了天的碎片,才問道:“你確定!”
“地紐崩還正,天樞落更追。”刀魄肅然道:“這是昊天上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