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計程車兵則用吐谷渾語問他問題。
年長計程車兵同樣以吐谷渾語回答後,重新轉向翠蘭。翠蘭努力安撫著跳個不停的心臟,然後回到帳篷之中,年長計程車兵也跟了過來。
「首先,得和你說聲抱歉。」
背對著士兵的翠蘭以漢語嘀咕著,然後年長計程車兵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對方的動作顯得有些顧忌,似乎是對自己的行動不太有自信的樣子。
翠蘭把握機會迅速轉身,用手掌朝著士兵的臉打下去。
喀的一聲,士兵呻吟著跪了下去。翠蘭不願錯過這片刻的機會,立即繞到他的身後,攻進鎧甲些微的隙縫中,一口氣勒住了他的脖子。
當翠蘭用手架住士兵粗壯的頸子之際,她心想失敗了。
士兵的脖子比她想象得還粗,原本擔心使用細長的布或繩子,可能會不小心殺了對方,所以才決定徒手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對方一聲不響地失去意識實在太難了。
士兵口中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在翠蘭還緊貼著他的狀況下猛然起身,然後伸出粗糙的手揪住了翠蘭的頭髮。
——好痛!
因為頭髮被揪住而產生的焦急,讓翠蘭更加用力地勒住士兵的脖子。
這片刻的時間對翠蘭而言猶如一輩子那麼久,最後,士兵悶哼了一聲,接著便四肢癱軟地昏倒在地。
翠蘭鬆開手離開了士兵的身體,大力地喘著氣。
如果可以就這樣倒在地上睡一覺的話,那該有多幸福啊!
用手撐著膝蓋起身之後,翠蘭的全身有如泥巴般沉重不已。
是否有辦法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撂倒另一個士兵呢?翠蘭懷著不安的情緒走出帳篷,卻沒看到看守計程車兵。
她慌張地四處張望,看到的是慧在帳篷陰影處,低頭看著倒地計程車兵。
「另外一個人是你打倒的嗎?」
「不過我沒殺他……」
「我也沒有殺了這傢伙。」
慧以不悅的語氣說道,並將昏倒的年輕士兵推進帳篷之中。
「要逃嗎?」
「嗯。不過,真的是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想要如何去找慧的。」
翠蘭發自內心鬆了一氣,卻被慧以冷淡的語氣打斷了。
「用不著擔心我的事。」
「那怎麼可以呢!」
「我話先說在前頭,『那件事』是騙人的。」
慧以壓抑的語調迅速地說。
『那件事』是哪件事?翠蘭心想。難不成是指一起逃去西域那件事嗎?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個天大的玩笑。
「虧我還當真了呢。」
「不要連你也開始騙人。」
以簡單的話回應了翠蘭的抗議之後,慧催促著她快走。
「道宗大人在等著我們!」
回到道宗所在之處,也就代表著要與吐谷渾王面對面了。
但是,吐谷渾王應該不會殺了翠蘭,他持有和陽善不同的理由,不會殺了親自跑到他面前的翠蘭——也就是公主。
「但是,慧。道宗大人或許可以受到諾曷缽王的保護,可是堤…澀魯大人和桑布扎大人怎麼辦?對吐谷渾而言吐蕃可是仇人啊。」
「他們不會把迎送公主的使者抓起來的。」
「這邊!」跑到翠蘭面前,引導她往馬匹走去的慧這麼說。
「而且吐谷渾也不是笨蛋。他們也有意在以不破壞與大唐帝國的同盟關係之下為前提,與吐蕃合作。因為遊牧民族也算是集合型國家,在國王之下會有幾名建立了類似組織的小王,而他們各自擁有發言權。」
就如同慧所說的。
雖然翠蘭所知道的事情也是由別人那裡聽來的,但是據說遊牧民族的王位繼承製度本來就是一種協議,也就是說,在這片廣大的土地上,存在著好幾位與國王擁有同樣地位的人士,待國王死後,無關乎血統,將會從這群人之中選出最有實力的人繼位。
在這種艱困的自然環境下,確實需要擁有真正實力的人來帶領大家。
只不過,最近就連遊牧民族也開始流行以血緣為主的世襲制度。
留在各地擁有實力的人們,他們一方面是支撐著王國的棟樑;另一方面又被視為可能推翻國家的危險要素,這一點幾乎與漢土上重複著興盛衰敗的歷代王朝沒有差別。
「抓走朱瓔的吐蕃王部下們,也被安置在名叫宣王的小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