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麼?”
米贊皺起眉問,一臉不相信噶爾說的話的樣子。
“這是真的,所以也請求米贊大人不要輕易接近翠蘭殿下。”
“話雖這麼說,但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噶爾大人是以隨行的身份,保護翠蘭殿下,我也有以領主的身份保護翠蘭殿下的義務。”
米贊輕輕點頭致意後,便離開房間。
翠蘭本來想問噶爾和樸葉對話後的感想,只見到他忙著整理少數的隨身行李,端正的側臉照耀在淡淡的燈光下。
翠蘭望著他的側臉一段時間,也沒換衣服就躺在床上,她原本只是想讓身體休息一下而已。
但卻還來不及思考任何問題就陷入睡眠之中。
鐵帕好久沒回到巴桑的宅邸了,他穿過寧靜的大廳,前往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在廚房旁邊,鐵帕在門口停下腳步,環視室內一週。
這間石造的小房間內鋪著邊線頭已經展開的墊子,以及防了一箇舊的木製裝衣箱和床鋪。這些都是巴桑收養他時,巴桑給他的東西。這些傢俱絲毫沒有任何裝飾,讓鐵帕很失望,但巴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很重視物品的機能,對他而言,床鋪只要床腳沒斷,還能睡就算是優質品,裝衣箱只要適當大小,老鼠或蟲子沒有空隙跑進去就足夠,墊子也只要能夠禦寒就足夠了。
但是就算鐵帕認為不實用也沒關係,他想要更漂亮的墊子,身為大祭司的巴桑,只要開口,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巴桑回留心的只有祭祀服和儀式上會用到的馬而已。
鐵帕對巴桑的這一點感到很不滿。
鐵帕從裝衣箱中,拿出一個剛好可以放在雙手上的大布袋,他把布袋放在床上,自己在旁邊坐了下來,慢慢解開上面的繩子。
裡面有枯萎的球根,一束甘草和灰色卻鮮豔的圓盤狀種子。
球根和甘草是他從尺尊的寢宮庭院偷偷挖出來的,那個植物就做水仙,球根莖葉都有毒,這是尺尊宮裡的侍女告訴他的。
他還聽說曾經有隻小羊迷路到寢宮的庭院裡,結果口吐白沫而死,鐵帕問說是水仙的關係麼?侍女回答他說應該是。
侍女說花一開完就應該挖出來,但水仙的球根若是不等上面的葉子自然枯萎,下次就會很難開花——
但是就是那些能說善變的侍女也不知道這個毒性有多強,所以鐵帕才將水仙的球根挖出,然後放枯萎的一束葉子到年長馬匹的飼草裡。
馬匹雖然口吐白沫,但馬上就恢復健康。
只是沒想到被綁在廚房外的摮牛,會因為混著球根而死去。
廚房的魚,茹央妃的小狗,遭遇第二次災難的馬匹,都是鐵帕為是試驗朽羅的毒。
鐵帕從多嘴的侍女那聽說尺尊的房間有個放種子的箱子。
於是鐵帕就嵌入尺尊的房間,連箱子一起把種子偷了出來,他會經過那麼多的實驗,並不是為了要殺害誰,而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死掉就解決問題。
鐵帕和巴桑一樣反對建設寺廟,若是引進佛教,特拉的地位就會被動搖,鐵帕對於這一點感到強烈的憤愾。
對鐵帕而言,特拉就像是被神選中的人。他雖然不反對建設寺廟,但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全是為了守護自己的下屬,那時神的意思。
所以鐵帕行動了。
舉辦酒宴的前一晚,鐵帕嵌入廚房旁邊的小房間,將溶於水的朽羅粉末塗在排成一排的湯匙上,只要茹央妃倒下,尺尊被懷疑這樣就足夠了。他是從一名打雜的少年那裡聽說尺尊要做糕點的。
鐵帕選擇茹央妃當目標的原因,是因為她雖然標榜著信仰神明,但她明明就擁有能夠改變事態的地位, 卻沒有阻止寺廟的建設,而打算陷害尺尊,當然是因為她是站在推動建造寺廟的立場。
鐵帕又在酒宴舉行的時候把箱子放到廚房,但卻沒有人盤問他。
鐵帕就算是走在城裡頭,也沒有人會注意他,就好像根本沒有鐵帕這個人存在一樣,不管他進入什麼地方都會被允許。
但是——
但他想起燕璃的臉時,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的氣息。
鐵帕轉身一看,是特拉站在身後。
特拉微微睜大眼睛,淡色的瞳孔裡帶點陰影。
“那是什麼?”
特拉指著布袋,悲痛的問道。
鐵帕低著頭,緊閉雙唇。
茹央妃倒下後,鐵帕馬上被茹央妃的寢宮的侍女燕璃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