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瞭然:“內息之法,外家功夫,強身健體是好的,但推開山門還是要有法力。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咱們道家講究的就是道法自然,凡事勉強不得。所以草心,不要難過。”
藍草心當時只是淡淡一笑:“師父,我不難過。”
那時她還不太難過,畢竟這樣的事十年來已經慣了。可誰知今天分外倒黴,出門時又正遇到繼遠師兄和尹丹兒。
繼遠師兄在尹丹兒面前滿面紅光,臉色謙和,和斥罵藍草心的模樣判若兩人。而尹丹兒一身昂貴的飄逸白裙,在一身洗白了的舊校服的藍草心面前更是顯得高人一等。
尹丹兒下巴一抬,語聲冷漠:“繼遠師兄,你們終南派怎麼還留著她呢!就由著這麼個廢物糟蹋修真界的名聲?”
繼遠轉臉看到藍草心,頓時臉就黑了:“藍草心!你還嫌給我們終南派的山門抹黑抹得不夠?還留在這兒幹嘛?還不快滾!”
說著又陪笑著對那白裙少女道:“這廢物是個冥頑不靈的玩意兒,不比尹師妹是正一門不世出的天才!可是任淳師叔卻看她可憐,慣得她沒了規矩。尹師妹曾與她同校同班,必然也熟知她那副劣根性,鄉下人土坷垃性子,天生的上不得檯面,我終南派攤上這樣的弟子,雖然只是記名,也實在是山門不幸……”
繼遠引著尹丹兒正大光明地自山門正門而入。藍草心獨自站在側門之外,死咬銀牙拳頭緊握。
也不知是不是災星臨頭,下了山回到德村老宅,又正遇上院子裡陸大勇和蔡花正忙著小貨車上裝山貨。
一眼看到藍草心回來,蔡花張口就罵:“你個沒皮沒臉的死丫頭!有點時間就知道往道觀裡跑!丟人敗興都不知道!家裡鋪子裡資金週轉不過來,也不知道勸著你奶奶把山地和宅子的產權證拿給我們週轉!沒良心的小賤貨!我怎麼這麼倒黴,攤上給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媽!”
藍草心眼睛眯了眯,咬牙忍了又忍,上前一邊幫著陸大勇搬山貨一邊說:“我和奶奶一個戶口,跟奶奶姓。這麼多年你眼裡只有哥,從來也沒當過我是你女兒。”
陸大勇一聽這話,抬手一巴掌就狠狠扇到了藍草心臉上!藍草心正搬山貨沒防備,半邊臉登時腫了。
“反了你了!再敢這麼跟你媽說話!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又是這樣!為什麼傷她最深的人,永遠是這世上最該疼愛她的人!
藍草心一寸一寸地轉過臉來,看著陸大勇的神色有一剎那的痛和冷,最後還是化為淡淡的冷笑。她放下手上正在搬的山貨,不緊不慢地進屋去取了書包:“我還要趕班車回聃城,爸,媽,你們走的時候鎖好門。”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滿心悲涼地來到村口,班車剛好到站,藍草心上車從書包裡掏出錢包準備買票,吃驚地發現錢包裡一毛錢也沒有了!腦子裡閃過剛剛進屋拿書包時哥哥陸家雄神色變幻的臉,藍草心心頭又是一痛。
獨自一人走在山間的小徑上,四野無人,藍草心終於忍不住輕輕吐一口氣,抬頭望著天,自言自語地低喊:“天啊天!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天色恰恰在此時驟然一變,忽然之間星子就都不見了。山間颳起了大風,一陣一陣颳得枯枝敗葉亂飛。藍草心呆了呆,愕然心生驚悚:“不會吧?蒼天顯靈了?”
不一會兒,天際響起了滾滾的悶雷聲,空谷迴響,聲震四方,彷彿整個天地都充滿了神秘的威壓。藍草心更加驚駭,怎麼回事?天氣預報明明說三天之內都不會有雨!
雷電醞釀得很快,藍草心此時正走在一道山樑空曠處,還來不及找地方躲避,便看到天際處一道閃電霹靂而來!
這閃電來得頗為詭異,一道接一道地直射山谷裡最高大的一棵百米古樹!
一道電光直擊而下,喀拉一聲,古樹上噗嚕嚕滾下一個掙扎的黑影!
難道是……修真界的高人在渡劫?!可是那身形,卻更像是一條大蛇!
雷聲鋪天蓋地而來,藍草心駭異地看到,天空中更大的雷電又開始醞釀!
哪怕是條蛇呢,這再來一下也得死!藍草心長自大山裡,打小兒和山中生靈親近,此刻來不及多想,拔腿飛奔而去,口中連聲大喊:“喂!快躲開!當心!當心!……”
然而電光已經凝聚,倏忽而來!藍草心仰頭盯著天際的變化拼命往前衝,眼看著一道比剛才還粗一倍、亮一倍的電光瞬息間射來,自己還差那麼半步!想想自己修煉的艱難,想想一隻禽獸能修煉到渡天劫要多麼不易,她一咬牙,縱身一個魚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