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咱們走了長路儀容不整,叫你跟我一起在山下泉水邊收拾一番再上山,我收拾好了就不見了你蹤影,害得我一番好找,直到正一門師姐來找我說你闖下大禍!天哪……”無心忽然捂住嘴,“你竟然就記恨了姐姐,膽大妄為到……妄想一個人闖山,為自己再找一份請柬?”
無心的神情語氣此刻何等的痛心疾首,顫著手指道:“無音,你仗著師父寵愛,怎麼如此糊塗!”
無音徹底懵了,呆呆地道:“師姐,你說什麼啊?不是你昨晚上將請柬給我,上山前問我要,我找不出來急得要哭,你安慰我說……”
無心含淚打斷了無音的話:“無音,你來到茅山這麼多年,不論師父如何偏愛你,師姐都沒有記恨過你半分啊!這麼多年來,是誰為你照顧飲食?是誰為你盥洗衣衫?你怎麼能以怨報德,自己闖了大禍之後反而如此編排師姐?”
無音張著嘴愣愣看著無心,彷彿突然間不認識她。
無心忽然停止了落淚,挺直腰背一臉堅毅地看著正一真人和各位掌門、家主:“茅山派家醜,讓各位前輩笑話了!今次無心受命代表師門,率師妹無音前來參加玄門新秀大會,原本想在天下各門各派面前為師門長臉,卻不想闖下如此大禍,鬧下如此笑話!茅山派今天,顏面掃地!”
無音呆怔的臉剎那間變得蒼白。
無心霍然抬頭,言語鏗鏘:“但我茅山派自有我茅山派的風骨!既然師妹說是我的錯,我也確然是此次茅山派的代表,我帶領的弟子惹下了禍事,我自該一力承擔!這廢除一身修為的懲罰,便由我擔了吧!這位師姑,請行刑!”
說完兩眼一閉,一副慨然受罰的模樣。
無音晃了晃,眼中有無數情緒碎開,有不信,有悲哀,有愧疚,有悲憤,有不服,有倔犟……忽然,她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的神色,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靈蓋!
變故突生,除了深深瞭解無音的人,在場誰也料不到這女孩子之前還倔犟到底,此刻突然當眾自廢修為!一片驚呼聲中,竟然無人能救。
也許有一個人理她最近,原本可以救。可偏偏這個人此刻閉著眼睛引頸就戮,沒看見!
藍草心撲過去也堪堪趕上抱住了她散功之後奄奄一息軟倒的瘦弱身軀,看到了她倒在她懷裡的時候眼神中的絕望和悲哀。
無心彷彿這才發現師妹做了什麼,悲愴地伸手過來抱無音:“無音你怎麼這麼傻?茅山派不許弟子自廢修為,廢了就等於自逐出門牆,難道你不知道?”
藍草心避開無心抱過來的手,直直看著她的眼睛,淡淡地道:“哦?這麼說無音現在不是你茅山派的人了?那就交給我來照顧吧,不勞茅山派再費心了。”說著抱著無音起身,低頭輕聲詢問懷裡已經開始七竅流血的女孩:“無音,你的傷勢很重,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我有個朋友醫術非常精湛,你可願意讓我送你去將養?”
無音彷彿已經失了魂魄,呆愣愣地看著天空,沒有半點反應。
藍草心眼珠轉了轉,作勢轉身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還是把你還給你的好師姐吧!”
袖子忽然被抓住,無音的目光帶著一絲哀求和絕望看向藍草心,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吐出幾個字:“我跟……你。”
藍草心抱著無音走回終南派的隊伍。唐繼雲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從她懷裡接過已經昏迷的無音。任夔卻是什麼也沒說,過來診了診無音的脈,從懷裡掏出一顆珍貴的丸藥喂她吃下,轉身朝正一真人和其它掌門、家主拱拱手,帶著終南派的隊伍告辭離去。
漂流客抬頭看看天:“哎呀,已經這麼晚了!正一真人,這時候還有飯沒?我挨不得餓,告辭先回去用飯了!”說完轉身沒影兒了。
鬼谷派掌門人長得圓圓實實的,捋著鬍子輕笑了兩聲,朝地上還低頭跪著的無心一招手,一股無形氣勁便把無心託了起來,上下看了她一眼,狀似無意地道:“茅山派的儀容規矩倒是嚴整。”說完也告辭走了。
剩下眾人的眼光頓時掃向無心從頭到腳隱約可見的風塵凌亂。無心身子一僵。
剛剛她自己說的,她在山下叫無音一起整理妝容,她整理好了,才發現無音不見了……
無心慌亂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鎮定下來,款款上前說了幾句感謝正一真人寬容大度,茅山派感念盛情的話,之後也施施然告辭離開。
小山包上只剩下端木家的人和正一們的女道士。正一真人一揮袍袖,正一們弟子迅速安靜退走。
端木家主與正一真人並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