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是很忙。”我支吾著說。
“那怎麼不來我們這裡坐坐啊,都這麼長時間都沒給我們一個電話了,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啊……這個,前一段時間我出國去了,公司也有點忙,這幾天剛想過來坐坐,哈哈。”我心裡有些慚愧,居然就把王胖子的父母給冷落了。其實,在王胖子去世後的那段時間裡,我是經常造訪他們家的,他們家裡條件不錯,兩人一個是教書的,一個是房屋中介商,而且王胖子生前的上百萬財產也全都給了他們,我也給他們寄過幾次錢,他們現在過得算是很富足,就是沒有了兒子,一直是他們的痛。
“哦,是這樣啊,那這兩天過來坐坐吧,我們等你啊。哎,我們的兒子峰峰也死了兩年多了,我們現在也沒孩子,都把你當第二個兒子看待的,你可別疏遠我們啊。”
“怎麼會……王叔你想到哪去了。”我有些苦澀地說著,“對了,王叔,上次你們不是說要去孤兒院收養孩子嗎,現在怎麼樣了?”
“孤兒院啊……市內的兩家孤兒院一家關門了,還有一家,我們也去看過了,那裡孩子不多,而且都太小了,才4、5歲,有些還是嬰兒,我們兩個人啊,都是過了50歲的人了,哪裡還有精力去收養那麼小的孩子啊。說不定還看不到他們結婚啊,我們就進棺材咯。呵呵呵呵。”
王叔的話雖然說的比較輕快隨意,但是我聽得出來,他其實是在苦中作樂。
人生最大的悲劇是什麼?
無非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當我聽到王叔的這些話的時候,我就不自覺地想起了茉莉。
我想到了茉莉說過,她希望我能幫她找一戶人家,她想離開我。
她說過。
而且,如今茉莉已經12歲了,如果王叔一家能夠收養她的話,也能夠了卻看到女兒結婚的心願……
更何況,我還知道,王叔家距離茉莉將要上的那所初中非常近,以後茉莉每天上學都非常方便。
突然間,我發現,苦惱了我這麼久的問題,居然這麼容易解決。
甚至可以說,這完全是一個一舉三得的辦法。
甚至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我腦海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
我不會把茉莉送走的。
她是我妹妹。
而且,我捨不得她。
我和她,已經相處了大半年了,我又怎麼可能把她送人?
半年多來的點點滴滴,怎麼可能就那樣結束?
最後,我陪著王叔呵呵笑了笑。
“明天我就來看看你們。哈哈,這兩天正好空呢。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帶過來……”
“帶什麼吃的啊,你人過來就行了。”
“……”
我和王叔在電話裡聊著天,說著這大半年來的事情。王胖子的父母身體狀況都很好,在電話王叔說他們每天都堅持散步,鍛鍊身體,偶爾當當家教給一些中學生上點歷史課,就跟年輕人時一樣,日子過得很悠哉閒適。家裡什麼也不缺,就是缺一個孩子。這一直成了他們的心病。
王叔說,他們的日子也就這樣了,以後就兩個他們老頭子老太婆相依為命在養老院過一輩子就夠了,別的也不奢望了。
王叔真的讓我感到很淒涼。
掛了電話時,我抱著腦袋躺在床上,側著腦袋望著床頭櫃發了很久的呆。
茉莉在樓下洗衣服,雪綺則是去馬伊可家裡補習了。
快要開學了,她還有很多作業上的問題需要解決。
我躺在臥室裡,臥室的門卻忽然開了。
“大東。”
是茉莉。
她走了進來。
茉莉忽然走進了臥室,我有些驚訝地爬了起來,從躺著的姿勢變換成了坐起的姿勢。
茉莉站在門口看著我,棕色的雙瞳空洞而堅定。
她穿著一件紅色短袖,一條新買的牛仔褲。
她看著我,粉紅色的嘴唇微微開啟:
“大東,把我送給王叔收養吧。”
我愕然。
“茉莉……你怎麼知道的?”我反應了過來,“你在樓下偷聽了電話?”
我家大廳裡的電話和樓上臥室裡的電話是串聯的,所以在樓上接的電話,在樓下的人只要拿起聽筒,一樣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茉莉是在樓下偷聽了我和王叔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