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夫人是……”
沈氏抿嘴一笑,旁邊的方嬤嬤上前一步道:“就說瑞王妃拜見徐老太太。”
那婆子聽到“王妃”兩字,連滾帶爬地飛快去報信,沈氏卻不等著人家迎出門,走進了垂花門,見徐母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從裡院走出來,遙遙地向著她行禮,沈氏走快幾步,忙把徐母扶了起來,笑道:“老太太這可差了,您是跟我們家老太太一輩兒的,按照禮數,該是我的禮。”說著,便蹲下身子。
徐母見沈氏絲毫不以王妃架勢凌人,卻反而跟她講起了先輩後輩,心下先是歡喜了,笑道:“還是講朝廷的禮,勿要講內宅的禮。”沈氏一邊攙著徐母向正房走,一邊笑道:“老太太說的太客氣了,內宅就講內宅的禮數。”
一時到了禪院正房,徐母與沈氏謙讓了好一陣,終於賓主落座,後面小主子們過來見禮。因為徐大人一直未曾娶妻,只有一個名喚魏芳的妾主持中饋,走過來給沈氏叩頭,沈氏忙拿出一隻金鐲子,放在魏芳的手上,魏芳眼望著徐母,見徐母頷首,忙笑著道謝收下了。
然後便是邵家兩位姑娘,邵盈與邵素一起走上前,對徐母施禮道:“老太太萬安。”
徐母看著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把頭轉向沈氏,見沈氏笑得意味深長,道:“這是我們家的兩位姑娘,那個是二房的,這個是我家的,她娘死的早,伺候我了十多年,我特特來跟她上柱香,也是個心意。”說著,指著邵素。邵母何等人物,一聽便是明瞭其意,也是笑了,道:“過來我瞧瞧。”
邵盈藐了三妹一眼,一步領先過她,先行走到徐母面前,笑著對徐母道:“老太太這等摸樣,竟是跟我們家老太太一樣的。”徐母見她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心下也歡喜,“哦”了一聲,笑道:“恁地是一樣的?”
邵盈眼眸微閃,笑得越發天真可愛,歪著頭道:“我們家老太太的福氣,跟老太太的福氣,自是一樣的。”——邵母乃王妃之尊,以此類比,把徐母奉承得十分妥帖,徐母多年以來既沒個正經兒媳婦奉承,也沒個孫女在身旁打趣,見了沈氏邵盈這一等,倒是心懷俱開,對著沈氏道:“這丫頭嘴是抹了蜜了呢。”
沈氏在一旁陪笑,卻拿眼眸藐著旁邊的邵素,見這個呆閨女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心下暗歎,邵盈與徐母說的熱乎,邵素竟彷彿被忘記了似的。幸得徐母是會做人的,拉著邵盈的手又看向邵素,道:“你這丫頭是……”見徐母看向她,邵素忙向徐母見禮道:“徐老太太萬安。”
徐母見這丫頭也是好摸樣,與邵盈的嬌豔不同,梳著雙丫髻,頭上秉著兩根碧玉簪子,一身襖裙雖然不是華麗,卻透著清新雅緻,也是喜歡的,對沈氏點頭道:“果然是王府的閨女,這摸樣選妃都夠了。”
沈氏嘿嘿一笑道:“老太太誇獎了。”說著,對邵素使了個眼色,讓邵素對著這徐老太太多說幾句巧話。邵素自然曉得嫡母的意思,可是邵盈就站在徐母身邊,擋著自己的身子,哪裡插的進去,本來她對這親事並不在乎,卻因為有那漢子的事情,也是上了心的,忖了忖,忽然道:“老太太可是誇錯了。”
這話一出,諸人不由一愣,沈氏更是臉色一沉,心道讓這呆丫頭多說幾句,可沒讓她胡說八道,若是當場丟臉,如何是好。
卻聽徐母“哦”了一聲,道:“如何錯了呢?”
邵素微微一笑道:“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面一旦不修飾,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鹹知飾其面,不修其心,惑矣……”眾人見邵素突然引經據典,不由一愣,卻聽她繼續道:”容貌並不重要,女有四行,德言容功,容貌不過次之又次的事,德行方為第一”徐母聽了這話,眼眸一閃,笑容越發深了,轉頭對沈氏道:“你倒是個好教養,竟有個這麼知書達理的孩子。”
沈氏本來以為庶女要給她出醜,卻不想邵素突然如此,也是驚喜,笑道:“我哪裡教養,這丫頭平日愛看書,便曉得些道理罷了。”徐家世代書香門第,沈氏如此說,自然合了徐母的意思,徐母放開邵盈的手,對邵素招手道:“丫頭,過來。”
邵盈終於把身子讓開,邵素得了空走上前,徐母拉著她的手端詳半晌,點了點頭,道:“丫頭平日都讀些什麼書?”邵素想了想,還是穩妥為主,便道:“不過四書五經,女訓女則之類。”
徐母“嗯”了一聲,她們徐家便是因為學問而發達的,因此平生最喜讀書人,見了邵素這種書卷氣,自然十分喜歡,想想雖是個庶出的,到底也是皇家出身,比一般的管家小姐還要體面上幾分,何況瑞王府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