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過後,劉全隨徐家三人進了屋,見炕頭睡著阿木,他就放低了聲音,有些無奈地道:“香兒,叔家裡這會兒急著用錢,等不到下月月底你回來了,你看這樣成不,咱們現在就去村長家寫契書,明天叔跟你一道去府城,你取了銀子給我,咱們順道去衙門蓋上官印?”
這是應該的,凝香馬上就答應了。
留徐秋兒看家,凝香隨著兩位長輩去了村長家,契書很快擬好,村長與徐守梁都按了手印兒當中人,暫且交由劉全收著,明天凝香付完銀子,劉全再把地契給她。
出了村長家,徐守梁邀劉全再去自家坐坐。
劉全搖搖頭,望著西邊道:“前兩天我遇到我們地旁邊那家,我問他想不想買地,要是你們不買我就賣給他們,現在咱們敲定了,我得去知會他們一聲,免得人家白等。”
凝香沒有多想,徐守梁忽然多了點顧慮,“那,他們被我們搶了地,會不會……”
“不會,人家哥仨都是老實人,往後只會幫你們搭把手,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鬧不快,又不是那些因為一個雞蛋也要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媳婦們,你們放一百個心吧!”劉全拍著胸脯子保證道,說完跟凝香約好明天進城的時間,這就走了。
他知道陸家住在何處,大步流星,沒過多久就到了陸家門口。
陸成剛抱著兒子從茅房裡出來,二弟三弟去北河結冰的淺灘挖泥鰍了,妹妹還小他不放心讓她抱阿南,所以只要他在家,阿南想噓噓還是拉臭臭,都是他幹。
“劉叔?”瞧見劉全,陸成立即轉了過來,抱著阿南往門口走。
阿南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襖,乖乖靠在爹爹肩膀,腦袋上戴著爹爹親手給他做的灰兔皮帽,灰灰的兔毛襯得男娃小臉更白淨了,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盯著門口的陌生人看了會兒,忽的轉過腦袋,額頭抵著爹爹肩膀那樣趴著,小嘴兒抿得緊緊。
劉全知道這孩子認生,笑了笑,摸摸男娃腦頂的兔皮帽子誇讚陸成道:“你這又當爹又當孃的,手還真是巧。”這是陸成抓到的一隻灰兔,肉吃了,皮捨不得賣,讓他搗鼓成了一頂小帽子,有點大,但大了更好,小傢伙還能再用兩年。
“劉叔快到屋裡坐。”阿南穿著開檔褲,陸成大手捂住小傢伙剛剛擦乾淨的屁股,怕他凍著。
劉全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來跟你說那兩畝地的事,我那個村人買了,所以……”
想買的地沒了,陸成不可能不失望,不過很快就又平復了,笑著道:“沒事,反正我們也不是非要買,賣了就賣了吧,不知是哪家啊?人好相處嗎?開春就要種地了,我先了解一下,到時候打交道更容易些。”
村裡常有人因自家地被隔壁的佔了點發生口角的,所以陸成與徐守梁才都會打聽。
劉全理解地點點頭,陸成問得具體,他就多解釋了兩句,“挺好的,我們村有個在侯府當丫鬟的你聽說過吧?就是她給她弟弟買的,現在那孩子小,往後應該都是他大伯父幫忙種,都是老實人。”
陸成露出一副記起來徐家事情的表情。
說完正事,劉全急著回家,這就走了。
陸成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轉身往屋裡走時,才將阿南高高舉了起來,仰頭問他,“看來老天爺也覺得我跟她合適,把人送到我跟前來了,阿南別急,過陣子爹爹就帶你去看你娘。”
說話時眼裡神采飛揚,一臉自信的笑,彷彿凝香已經答應嫁他了一樣。
阿南不懂爹爹的好心情,屁股那兒冷颼颼的,他不舒服地皺起小眉頭,扭著要回爹爹懷裡。
陸成哈哈笑,放下兒子快步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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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來。
凝香將凳子擺到炕沿前,再去了外面灶房,從西鍋裡往臉盆裡舀熱水,再從水缸裡兌點涼的,摸著差不多了,才端起水盆回了西屋,朝坐在被子上擺弄木雕的弟弟道:“過來洗腳。”
阿木就攥著木雕挪到了炕沿前,試探著將一雙小腳丫子放了進去。
“燙嗎?”凝香柔聲問。
阿木搖搖腦袋,看著姐姐笑。
凝香摸摸他腦袋,彎腰替弟弟洗腳,洗完擦乾,她再加點熱水,自己也泡了下腳。
潑了水關好門,凝香上炕,搶過弟弟手裡的木雕道:“睡覺了,明天再玩。”
“那你放我旁邊。”阿木眼睛追著姐姐手裡的木雕,戀戀不捨地道。
凝香就將東西放到了炕頭,然後幫弟弟脫掉厚厚的棉衣,姐弟倆一起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