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每天都穿著漂亮的衣裳,他知道她有了新的男友,是家境優渥的華裔,他無法剋制自己去探聽有關她的傳聞,漸漸成了一種習慣。
可是何小軍明白,蘇曼和自己已經漸行漸遠了,他們已經漸漸地成為了兩個世界的人,只是他依然無法忘記她,知道她回國的訊息後,他渾身發抖得幾乎無法說話。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找她了,也沒有理由。
而第一通電話卻是蘇曼先打來的,通話的時候,何小軍按捺著內心的洶湧,剋制著唇齒間的戰慄,他不斷地提醒自己,她和他這時候已經都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年少時候感天動地幾乎荒蕪了他整個青春時光的愛情,早已腐朽不再,如今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天與地,水與火,再無交集。
甚至約好見面之前,他都一廂情願地以為,這只是一次老朋友間的會面,兩個人坐在一起,緬懷一下當時年少,陳述一下平淡當下,或許再暢想一下燦爛未來,最後,禮貌地道別,各自迴歸各自的生活裡去。
終於又見面了,四年了,蘇曼終於又一次站在了何小軍的面前,她依然還是那麼漂亮,她的美麗,讓一切繁雜都成了背景,何小軍聽到自己的喉嚨處發出難堪的吞嚥聲。
他說:“小曼。”然後他似乎失去了知覺,張開了手臂。
蘇曼的眼淚奪眶而出,撲到他的胸口。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體,熟悉的人,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只覺得,四年的時光如同泡沫般悄然破碎,他們像是從沒分開過,從沒……
早知道如今還要如此一遭,當初又何必要殘忍地分隔兩地呢?這是何小軍在最忘情的那一秒時,腦海中滑過的聲音,充滿了遺憾和彷徨。
風平浪靜,蘇曼緊緊地依偎在何小軍身邊,纖長的保養得粉紅圓潤的指甲在他胸口畫圈:“她好嗎?”
“恩,好。”何小軍痴痴地回答,轉念又補了一句:“我心裡只有一個位置,除了你,誰也沒有進去過。”
“那她比我漂亮嗎?”蘇曼卻彷彿只聽到了前半句,酸澀地問。
“她……”何小軍看著賓館的天花板,上面似乎慢慢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粉潤的、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黑漆漆的、小狗一般的眼珠,何小軍沒意識到自己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是胸口傳來的一陣銳痛讓他回過神來,蘇曼的指甲幾乎摳破了他的面板,何小軍這才悻悻地說:“沒有人比得過你。”
蘇曼好久沒有作聲,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若有所思,何小軍以為自己觸怒了她,正要解釋,突然聽到蘇曼自言自語般地說:“我現在的男朋友,他很帥,溫柔,成熟,紳士,大方,他很愛我,尊重我的想法,他……是我一直以來希望找到的男人……”
“可是……”何小軍的心中一陣酸楚,他想問蘇曼,既然他這麼好,為什麼你現在會背叛他。
“可是,我還是忘不了你,何小軍。”蘇曼順著何小軍的話說了下去,然後將臉埋進枕頭裡,發出難耐的哽咽:“這麼多年了,我忘不了你,忘不了你,這可怎麼辦……”
何小軍沉默了。
如果一段愛情的完美,需要放棄另一段完美,需要更多人的犧牲和成全,那麼這樣的愛情,是不是本身就是殘缺的。張愛玲說,成年人的愛情,原本都是千瘡百孔的。而張亦說過,一個女人,太四平八穩,端正得過分,始終是不可愛的。
就像二十三歲的林開顏。
林開顏這學期帶的是高三的畢業班,每天要陪同學生上晚自習,假日也要給落後的學生做額外的輔導,偶爾父母催問,她才敷衍說等到高考結束再著手張羅婚事,總之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用急。
一轉眼,高考就結束了,放榜後,有學生家長拿著成績單來學校,找林開顏商量給孩子報考哪所學校,正經事兒聊得差不多了,學生的母親才小心地拉著林開顏的手:“小林老師啊,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林開顏一臉誠懇的笑容:“您千萬別客氣,這都是我的工作。”
“那你和男朋友也快結婚了吧?”不知怎麼的,問這個話的時候,學生的媽媽顯得很不自然:“之前上晚課放學的時候,我見他來接過你,小夥子長得真是一表人才,林老師真是好福氣。”
“快了快了。”林開顏笑著應和道。
“這一年,為了帶畢業班,你也夠辛苦的。年輕人,心氣兒都浮躁,男人可得栓緊點兒,婚姻大事拖不得,趕緊辦才是。那麼俊的人,可別讓外面的人給惦記上。”那位媽媽似乎話裡有話,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