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揚看著董心妍，定定地看著，看著她明明那麼難過，明明那麼在乎，可還是逼著自己笑，逼著自己說這樣的話，就是害怕給他壓力。
他的手，一點一點地攥緊，整個身體，像是被千萬顆針狠狠地刺著一樣，疼得入骨。
他向她求婚的時候，說過要保護她，不要再讓她受傷，再讓她難過，可偏偏，他還是沒有能夠保護好她，還是讓她難過了。
而這次，不是因為強權，是因為他的母親。
“心心……。”
他張了張口，聲音啞到不行，羞愧得，幾乎都無法喊她的名字。
“真的，我真的沒關係的，是我先做錯了事情，所以沒關係……。”
董心妍急切地說著，可說著說著，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溢位，她生怕被程子揚看到，忙垂下頭，剋制著哽咽，“我，我去倒杯水。”
說著，她匆匆起身，朝著水槽走去。
一擰開水龍頭，水嘩啦啦地流下，像是有了遮掩般，董心妍的眼淚，才敢放任流下。
程子揚抬了抬眼，董心妍背對著他，站在水槽前，那纖細的身子，宛若風一吹就能夠倒下，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又瘦了。
明明水流的聲音那麼大，他卻還是聽到了她眼淚滴落的聲音，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心底，狠狠地灼燒著他。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怎麼能夠，讓她流淚，讓她傷心。
不，誰都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母親也不可以。
他豁然起身，三兩步上前，從後擁住了董心妍，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聲音低啞而堅定，“心心，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我沒用，沒有好好保護你，才會讓顧寧弈欺負了你，可是以後不會了，我會和媽說清楚，你沒有錯，你也不是外面傳的那樣，在我心裡，你只是我的心心，是乾淨的，純潔的，毫無瑕疵的。”
乾淨的……
純潔的……
毫無瑕疵的……
這幾個詞，彷彿忽然間化作利刃一樣的，狠狠地朝著董心妍的心窩裡插了過來，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經過這些天，發生的這些事，董心妍已經明白，很多事情，是不可能抱著僥倖的。
她曾以為能夠深深抹去的事實，終究還是一點一點地被揭發了出來。
包括……那最齷…齪的交易。
程子揚沒想到董心妍會忽然顫得這麼厲害，而且全身都在發冷，他不由地將她擁得更緊了些，眼露擔憂，“心心，你怎麼了？”
如果將來，那場交易，也藏不住了，也會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揭發出來，子揚他會怎麼樣？
還不如……她親口來說。
董心妍的手，死死地攥著，尖細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每一個字，開口都是那樣的艱難，每發出一個音，音線哆嗦得那樣厲害，“子揚，如果我已經……。”
第420章 我希望她不幸福的（8）
“子揚，如果我已經……不是你心裡那個，乾淨的，純潔的，毫無瑕疵的……心心了呢？”
儘管董心妍的聲音很低，很抖，但她說的話，還是字字清晰地傳入了程子揚的耳中。
程子揚愣了一下，隨即黑色的瞳孔驟然緊縮，他整個人怔怔然的，腦袋裡像是被投入了一個一樣，轟得一聲炸開了。
他不是傻子，不會聽不懂董心妍的玄外之音，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天他看到她脖子上的那些曖…昧痕跡。
他知道顧寧弈肯定欺負了心心，卻沒想到，他竟……還做出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麼？
“是那天……嗎？”
程子揚的臉色陰霾，鐵青，額角的青筋一一爆起，他開口的聲音，那麼兇狠，又……那麼脆弱。
即使董心妍看不見程子揚此刻的表情，但只是聽著他的聲音，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揉捏著一樣，疼得幾近窒息。
一直以來，她怎麼也要守住那個秘密，那個交易，就是因為，一旦程子揚知道，他會崩潰的，他一定會崩潰的。
所以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她寧願他認定她不潔身自好，都無法告訴他，當初為了救他，她自願與顧寧弈做交易。
董心妍的唇瓣顫抖得厲害，她努力地張口，想要把話說完，可努力了好幾次，還是沒有辦法發出聲音，最後，她幾乎是用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疼痛才勉強讓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