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已經泛著醉意的迷離，然他的手仍舊抓著酒杯，繼續一杯一杯地灌。
顧寧弈向來意氣風發，高貴矜冷，她何曾見過他這樣頹廢放縱的模樣，貝齒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心裡浮起了無盡的心疼。
她忙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顧寧弈的手，阻止他繼續喝酒。
顧寧弈的手微頓，黑眸掀了掀，掃了袁詩一眼，下一秒，他徑直揮開她的手，繼續灌酒。
“不要喝了！”袁詩再次伸手，這次直接將他手中的酒杯奪走。
顧寧弈俊臉猛然沉了下來，薄唇輕啟，嗓音狠厲，“滾。”
袁詩被他那個字，震得心止不住地難過，這是他第二次對她這麼狠，這麼不客氣，而第一次是因為董心妍，這次……她心裡清楚，也是因為董心妍。
他為何在這裡買醉，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誰，可有時候，她真的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弈，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袁詩強行壓下心酸難過，彎下腰，伸手要去扶顧寧弈，可顧寧弈卻不耐煩地蹙眉，毫不客氣地揮開袁詩的手，“我說，滾！”
袁詩猝不及防，被他的力道揮得一個踉蹌，重重地跌到了一旁，狼狽地坐到了地上。
所有的難過，壓抑，心酸，妒忌，憤恨，在這一刻，如同火山爆發般，盡數噴湧了出來，怎麼都壓不住了。
她眼眶瞬間通紅，眼含淚水，狠狠地瞪著顧寧弈，憤憤開口，“顧寧弈，你就這麼喜歡董心妍嗎？”
顧寧弈黑沉的眸子，猛地看向袁詩，眼神犀利而駭人。
袁詩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昂著頭，不閃不躲地與他對視，“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就那麼喜歡她。”
顧寧弈抿著唇，沒有答話。
袁詩卻忽然間笑了，笑得悲哀而悽楚，她喃喃開口，“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喜歡她，我知道……可是，她到底有什麼好？她只是一個司機的女兒，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背景，而且，她還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閉嘴。”
“重點是，她還愛著別的男人……。”
“我叫你閉嘴！”
砰得一聲巨響，顧寧弈一拳砸在了那玻璃桌上，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他的手竟陷入了那破碎的玻璃中，豔紅色的血……一點一點地溢了出來。
他彷彿毫無感覺一樣，渾身滿是戾氣，盯著袁詩的眼神，沒有半分溫度，他開口的聲音很低很輕，卻宛若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
第376章 續約（6）
“就算你是袁深的姐姐，她，也不是你能說的，現在，閉上你的嘴，立即滾。”
就算你是袁深的姐姐……
再多的話，也不及這句話傷人。
眼前的男人，她深愛這麼多年，一直小心翼翼，一直處心積慮地，希望能夠靠近他，多一些接近他。
可在他心裡，她始終只是……袁深的姐姐。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悲哀更可笑嗎？？她以前，不曾羨慕過周雅琳，因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但現在，她開始羨慕她了，即使是偷來的，至少……顧寧弈曾經正眼看過她，“愛”過她。
而她，什麼都沒有。
愛一個人，曾經讓她滿心歡喜，夜裡偷偷想著，都能夠笑出聲，只是現在，只有無盡的悲涼和揪痛。
她的雙手，一點一點用力攥緊，她看著他，深深地凝視著，一字一字開口，“顧寧弈，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顧寧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袁詩勾了勾唇，竟還笑了一聲，“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你從來都不屑，就算我怎麼努力，努力讓自己能夠更好的配上你，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其實什麼都懂，什麼都看得清，偏偏無法放下愛的執念，即使到了這一刻，她還是心存著一點點的期盼。
“弈，你真的，不能喜歡我嗎？”
“你喜歡董心妍什麼，我也可以的，你喜歡她的樣子，她的性格，還是她說話走路的方式？我都可以學，而且，我只會愛你一個人，我可以給你百分之百的全心全意。我一定會比她做得更好。”
只愛你一個人……
百分之百的全心全意……
比她做得更好……
多麼動聽的話呀。
顧寧弈定定地看著袁詩，黑眸裡，緩慢地浮起光芒，只是那抹光，很快又暗沉下去，如同隕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