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野？”
“哦……我來吧！”
穆天野怔了怔，走上前來，從她手中拿過熱水瓶，走進開水間，揭開蓋子放到水龍頭下。
楚馨寧也跟進來，注意到上面顯示的溫度，忙著提醒，“水還沒開。”
穆天野當然也注意到這個細節，捏著暖水瓶的蓋子站到一邊，等待著水開，楚馨寧站在另一邊。
狹小的開水間內，兩個人這樣相對而立，一時間尷尬無言。
“要不……我來等吧？”楚馨寧打破沉默，“你回去陪小菲吧！”
穆天野站在那裡沒動，捏著熱水瓶的手指，收緊又鬆開，隨後又收緊。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楚馨寧輕聲開口，“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知子莫若母！
照顧他數年，楚馨寧對他的習慣性小動作，當然也是瞭若指掌，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說。
手指再一次收緊捏住手中的軟木塞，穆天野抬起臉，墨眸毫不迴避地迎上對面母親的視線。
那對眼睛已經不像多年前那樣年輕，眼角已經明顯有些鬆懈，還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細小的紋路，可是那目光卻和多年前一樣，溫柔中透著寵愛之情，沒有半點變化。
“是因為我……對嗎？”
楚馨寧微怔。
“你指什麼？”
他突然道出這麼一句，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和爸爸離婚，是因為我，對不對？”
楚馨寧沒想到穆天野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眼中閃過慌亂的神情，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睛。
“沒有的事，和你無關，那是因為……因為我……”她抿了抿唇，暗暗地咬了咬後牙，“因為我貪圖富貴，都是我的錯和你無關。”
她不知道為什麼穆天野會突然問這個，是誰告訴他這些，所以才會讓他懷疑。
她只是和之前一樣，迅速否認，並且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然而，此時的穆天野已經不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當然也不會再被她輕易騙過。
眼前這個女人的慌亂和躲閃的目光，已經說明一切。
穆天野唇角顫了顫，聲音也乾澀起來，“所以……你是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
“你胡說什麼？”楚馨寧猛地抬起臉，用憤怒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什麼我不原諒你，錯的原本就不是你，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我也……從來不奢望你原諒……”
☆、第1226章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2）
“我不管你從誰那裡聽到什麼，總之……是我，是我拋棄你，是我拋棄你爸爸，這些事情全部和你無關，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錯的人是我、是我！我是個壞女人，我沒有資格做你媽媽……我……我走！”
轉身，她急步行向開水間外，生怕不一小心就會出賣自己真正的情緒。
“媽！”
一聲輕喚，如同雷擊。
楚馨寧瞬間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停在開水間的門口。
他……他在叫她嗎？
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她的幻覺……
楚馨寧緩緩轉過臉，只見穆天野已經走到她身側，這個叱吒商場的男人，這個早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此時此刻，雙目通紅，站在她面前侷促地完全像個孩子。
“對不起。”
他說。
楚馨寧眉尖皺起，喉嚨和鼻腔裡早已經是一片酸澀，她抬起手掌，像小時候一樣扶住他寬闊的肩膀，男人立刻就像孩子一樣彎下身來，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媽媽，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啞而深沉。
楚馨寧哭起來，手臂緊擁住男人的頸肩，語氣裡滿是心疼。
“傻孩子，你什麼也沒有做錯，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啊？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照顧你，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你沒有錯，真得不關你的事……”
穆天野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伸過自己的手臂，像小時候一樣抱住她的腰身，將頭埋在母親削瘦的肩膀，完全放任自己的情緒。
在母親面前，每個人都是孩子。
楚馨寧用手掌一下一下拍著男人寬闊的背脊，像小時候一樣安慰著。
“沒事的……天野乖……有媽媽在呢……”
……
……
病房裡，秦兆陽再一次看向房門的方向，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