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就好像是大海的潮汐,它退下去的時候,就是離捲土再來的時候不遠了。女孩子的苗條的
四肢,像白色的蛇一樣糾纏在一起,那麼悲哀,那麼髒,讓人無地自容的。小龍不會知道該怎
麼做,這麼髒的事情,被心裡的魔鬼教著不知不覺就完成了。
小龍不再說話,他把身體奇怪地擰著倒在他身上的女孩抱起來,放到椅子後面的床上。小龍
沒有想到,簡佳的身體竟是那麼輕,她的身體軟軟的,閉著眼睛的圓臉上,有一種回憶什麼的
表情,她不肯睜開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小龍是那種身體細長的城市的男孩子,本來用足了
全身的力氣,想把看上去比自己結實多了的女孩子抱起來,可簡佳的輕盈讓他吃了一驚,繼而
大大地鼓舞了他。
他捉住簡佳衣服下的少女的身體。
床吱地叫了一聲。
簡佳突然張開眼睛,裡面果然是淚水。她的眼睛一張開來,裡面的淚水就沿著她長長的眼角
流了下來。因為是小龍俯著臉,簡佳開始驚奇地看著那麼近的,好像腫起來了的男人的臉,她
認了一會兒,方才認出來,小龍的眼睛腫了。然後她說:
“疼啊。”
小龍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他以為自己把女孩子壓疼了。
這時,門上的天窗外,傳來了說話聲,有人說到簡佳的名字。簡佳的身體像被沸水燙了的烏
賊魚一樣,迅速地變硬,縮小,緊緊在床上團成了一個球。
“她上來了,拿了飯上來,還打了一個電話回去,喏,就是這間,811。”
有人敲門。
小龍揚起上半身,撲地一聲吹沒桌子上的蠟燭。
他移動身體的時候,床又吱地叫了一聲,簡佳把他按回到自己的身上。
敲門。乒乒乒,是爸爸的。剝剝剝剝,是媽媽的。
“我們就是怕孩子出什麼事情呀,暑假裡,學校又沒有老師管著,男孩子女孩子在一起,擔
心呢。”
“是的,常常有學生家長來望望住在學校裡的學生的,現在的小姑娘,不好管,不是說她們
,從前我們那時候,哪裡敢和男同學來往,都是和一兩個要好女同學玩玩就算了,現在,幫著
男生一起往房間裡闖啊,不是我說她們,我也說不過她們,小姑娘的臉皮,厚是厚得來。”
“好像沒有人。”媽媽說,“會不會到教室裡去了?”
“沒有,雨下得這麼大,不停,到教室裡去幹什麼。一定在的。”
“燈也沒有。人在,總要開燈的。”
“要是裡面有人,就是沒有好事。”爸爸說。
“說得那麼難聽。”媽媽小聲說。
“裡面有一股燒什麼的氣味。你聞!”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拍門。大聲地拍門,那聲音在樓道里響得驚心動魄。
“一定是燒著了什麼東西!”
“簡佳!簡佳!簡佳!”
有別的人開啟房間門走出來,問明瞭,有人說:
“沒有東西,是蠟燭,我們這樓剛剛斷了電,我們大家都是用的蠟燭。”
媽媽在道謝。
“你們等一等,要麼去洗澡了。我要下去看著門,我一不在,男生就偷著進來。現在的女孩
子,講是大學生了,一點不學好。”
媽媽在道謝。
簡佳和小龍互相看著,不說話。他們躺著不能動,可是因為不可以動,身體很快就疲勞了,
所有的骨頭都開始癢起來,然後很快就酸了,它們是那麼的酸,以至於他們都忍不住要動一動
。他們知道床是千萬不可以發出任何聲音的,那是太可怕的聲音。
簡佳向小龍指了指窗子,又做了一個往下爬的姿勢。
小龍馬上搖頭,接著又搖手。為了說明,小龍伸出舌頭,做出了一個死人的姿勢,那張臉,
本來是清秀安靜,沒有進攻力的,可在舌頭伸出來的時候,突然多了一種無賴般的不負責任。
簡佳別過臉去。
“和和也沒有找到她,說明她一定出去好久了。”媽媽說。
“我說了孩子越大,越要抓緊,就不應該同意她住校的,風箏放出去了,怎麼還收得回來?
學校裡的環境,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