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那頭兒,只是疼得像殺豬一樣“吱—吱—”地亂叫喚。他只能覺著被人亂打時身上一陣陣鑽心的疼,哪裡還能感覺得來有人在他身上掏他的東西?此時此刻,趙財東最迫切的需要就是如何能夠有個人來幫幫自己,阻止住這場眾人的亂打,讓自己儘快地逃之夭夭。
再看看二愣子這會兒,他早已得意得忘乎所以了,一邊自己打著趙財東,盡興出氣、過癮,一邊嘴裡還不住地狂喊著:“打賊!大傢伙都快來打賊娃子啊!”誰知就在他正喊得開心、打得過癮的時候,突然覺著背後有人把他猛地一把揪住往外就拖。他沒好氣地使勁一甩拖他胳膊的那個人說:“你走遠,閒事少管,這兒沒你的事……”同時無意中就又看了那人一眼。誰知道他這一看倒把他看得不由給愣住了,這才發現揪著他,使勁兒把他往人群外拖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一天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趙鎖子。這時候只見趙鎖子急匆匆、氣呼呼地訓斥他說:“你瘋了得是?只顧一時開心,由著性子蠻幹,還考慮不考慮事情的後果?趕快趁這會兒混亂著的,脫身去趕緊先把你那挑柿子給處理掉吧!賊無贓,硬似鋼,沒有了那挑柿子,看他趙財東還該說啥呀?”你別看二愣子一天再任性,可是他對趙鎖子的話還是百說百從的,更不要說他這會兒覺著趙鎖子說的這些話也確實入情在理,於是立馬就頭腦冷靜下來,靈醒過來了,二話沒說,就分開那圍得密密層層的人群,拾掇起自己那柿子擔子,一溜煙給跑開走了。
趙鎖子一看二愣子人走得沒影兒了,這才走上前去大聲喊道:“哎,哎,哎!你們這些人怎麼能就這樣把人亂打呢?有什麼事情咱們就不能坐下來同人在一起好好地說嗎?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地亂打一氣,要是一旦把人打出個三長兩短來誰負責?再說了,到時候你們誰又能負得起這個責呢?”他一邊說一邊豁出命地把亂打趙財東的人往開地拉,竭力勸阻他們千萬不要再繼續打了。他這時站在這些亂打趙財東的人中間,不知道也跟上瞎捱了多少拳腳,但還是竭力勸阻著這些亂打趙財東的人。
趙財東正被人亂打得暈頭轉向、苦不堪言、認不出了東西南北,突然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在這樣的替他竭力說話,當時心裡的那個感激勁兒就別提有多強烈了,就像這塵世上一瞬間從天上降下來了一個南海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他感激涕零,恨不得能立即翻身起來,跪在這人跟前,把這人叫聲親爹、親媽。
圍在這裡亂打趙財東以及周圍看熱鬧的人這時一見有人出面,舍著命的阻攔亂打趙財東的人,替趙財東這個被打的人說話,馬上又都似乎覺得這事與自己無關,心裡害怕一會兒要是真的有人追究起責任來,無緣無故地又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了,沒來由給自己惹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一個個又都希圖明哲保身,悄悄地收斂了手腳,戛然而止,紛紛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常在西嶽廟街面上趁火打劫的那夥混混兒,這時一看自己早已得手,見這場面,也就都審時度勢,就坡下驢,很知趣地見好就收,溜之大吉了。
趙鎖子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了這些亂打趙財東的人們,攙起了趙財東,故作驚詫莫名地叫道:“哎呀趙叔,我還以為這些人打的是誰呢,這弄了半天,怎麼原來還是你呀?你看你看,這事弄得……”趙鎖子滿臉的過意不去,繼續接著說,“一開始我還總以為是西鄉里哪一村的人呢……哎,剛才我不是見你在街東頭兒閒轉哩嘛,怎麼一眨眼就又跑到這咱們東鄉人輕易都不來的街西頭兒柳樹行裡幹啥來了?這麼多人在這兒一起下這麼狠的手打你,這到底為的啥嗎?要我說,這些人怎麼這麼地不講理,把你這麼一個德高望重的名人在這兒就這樣胡亂打,簡直太得不像話了!這弄的到底是啥事嗎?西嶽廟街這麼大的市面,一天到底還有沒有人主張正義?還有沒有個王法啊?這簡直是胡鬧哩嘛!”趙鎖子看樣子為這事氣忿得不行了,似乎他今天非要把這個事情找人說個張道李鬍子不可,“這西嶽廟街上逢集的人這麼多,全縣哪裡的人沒有的?眾人的口,就似個沒梁的鬥,他們回去以後說什麼的沒有?要是傳揚開去了,這可是好說不好聽呀!”
趙財東起初混亂中看不清人時,還以為在危難之際給他排憂解難的人是哪一個慈善心腸的人呢,可現在才看清楚怎麼竟然是自己村裡,自己一直都見不得的那個窮光棍—趙鎖子?自己今天這事讓他碰在了當面,就把自己的面子給丟盡了—他回去以後要是給你加鹽添醋地給你一傳揚,鬧得人盡皆知,那可怎麼辦?所以這會兒,他剛才對解救他的人的那股十分強烈的感激之情,早都跑到沒影子處去了,反而倒覺著趙鎖子剛才在他跟前說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