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山名,在今山東膠南縣海濱。
(16)勞:山名,今名嶗山,在今山東嶗山縣。成山:又名榮成山,在今山東榮成縣東北。
(17)元罘(fú浮):山名,亦作芝罘,在今山東煙臺市北。
(18)並(bàng捧):通“傍”。依傍:沿著。
(19)平原津:古黃河渡口名,在今山東平原縣南。
(20)平臺:沙丘宮中的一個臺名,在今河北鉅鹿縣東南。
【譯文】
考察秦始皇原本的史實,秦始皇並沒有到魯國,怎麼會上孔子的內堂,坐在孔子的床上,弄亂孔子的衣裳呢?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的那一天出遊,到達雲夢澤,在九嶷山對虞舜舉行“望”祭。乘船順長江而下,在藉柯觀覽,渡過梅渚,經過丹陽,到達錢塘,親臨錢塘江,波濤洶湧,就往西行一百二十里,從江面狹窄處,渡過錢塘江,登上會稽山,祭祀大禹,立石碑刻頌辭,對南海舉行“望”祭。回來經過吳縣,從江乘渡江,沿著海邊北上,向北直到琅邪山。從琅邪山往北到嶗山、成山,由這裡到之罘,於是沿著海邊航行,往西到達平原津就病了,最後死在沙丘平臺。
【原文】
78·6既不至魯,讖記何見而云始皇至魯?至魯未可知,其言孔子曰“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亦未可用。“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不可用,則言“董仲舒亂我書”亦復不可信也。行事,文記譎常,人言耳。非天地之書,則皆緣前因古,有所據狀;如無聞見,則無所狀。凡聖人見禍福也,亦揆端推類,原始見終,從閭巷論朝堂,由昭昭察冥冥,讖書秘文,遠見未然,空虛闇昧,豫睹未有,達聞暫見,卓譎怪神,若非庸口所能言。
【註釋】
據《史記·秦始皇本紀》,始皇二十八年曾至魯。王充以《史記》三十七年事為說,有疏漏。昭昭:指顯而易見的事。冥冥:指昏暗不明的事。
秘文:神秘的記載,指對儒家經書作神秘解釋的“緯書”。
未然:尚未發生的事。
豫:通“預”。
達:乍,突然。
【譯文】
既然秦始皇沒有到過魯國,讖書依據什麼說秦始皇到魯國呢?連秦始皇是否到過魯國都不知道,書上記載的孔子說的“不知是一個什麼男子”的話,也就不可信了。“不知是一個什麼男子”的這句話不可信,那麼記載的“董仲舒整理我的著作”這句話也又不可信了。已有的事實,文字記載無論如何異常,不過是人所說的話罷了。只要不是天上掉下來、地下冒出來的書,就都得遵循前人因襲古人,有所依據而加以描述;如果從來沒有聽說或看到過,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可描述的了。大凡聖人預見禍福,也是估量事物的苗頭而加以類推,考察事物的開端而預見到它的結果,從民間小事推論到朝廷大事,由明顯的事而察知昏暗的事。讖書中的神秘記載,遠見尚未發生的事,說得空洞而含糊,預見尚未出現的事,乍一聽,猛一看,顯得離奇古怪,好像不是一般人的口裡所能說得出來的。
【原文】
78·7放象事類以見禍,推原往驗以處來,事者亦能,非獨聖也。
周公治魯,太公知其後世當有削弱之患;太公治齊,周公睹其後世當有劫弒之禍。見法術之極,睹禍亂之前矣。紂作象箸而箕子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緣象箸見龍幹之患,偶人睹殉葬之禍也。太公、周公俱見未然,箕子、孔子並睹未有,所由見方來者,賢聖同也。魯侯老,太子弱,次室之女依柱而嘯(11),由老弱之徵,見敗亂之兆也。婦人之知(12),尚能推類以見方來,況聖人君子,才高智明者乎!
【註釋】
放(fǎng仿):通“仿”。放象:仿效。
事:據文意,疑當為“賢”。
周公治魯:西周初年,周公封於魯。據《史記·魯周公世家》記載,周公一直留在周王朝廷裡,並未親自治理過魯國。
太公治齊:西周初年,太公封於齊。
劫:用武力威逼。以上事見《呂氏春秋·長見》、《淮南子·齊俗訓》、《韓詩外傳》十。據說有一次姜太公和周公談論如何治理國家,太公主張“尊賢上功”,周公主張“親親上恩”。太公由此預見到魯國的公族必將日益強大,而有削弱君權之患;周公則預見到齊國必將出現權臣,而有殺君篡國之禍。
法術:指治國的方法和駕御臣下的手段。
象箸(hù築):象牙筷子。箕子:參見1·2注。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