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若的錢夫人看到錢掌櫃在自己身前就這麼倒了下去,已經是慌了神了。也顧不上他身上的髒汙,忙慌慌的伸手抱住了錢掌櫃將他的身子扛在自己身上,看著這幽深的小巷,咬著牙將錢掌櫃一步步的往外挪去。
走出了小巷,錢夫人在街口僱了輛馬車,把錢掌櫃送到了縣裡頭的醫館之中。錢掌櫃臉上和身上都有著不少的傷,包紮了傷口又開了藥,錢夫人才在那車伕的幫助下,往自己住的客棧走去。
客棧裡頭,十三歲的錢掌櫃的大兒子錢玉富正帶著六歲的弟弟錢玉貴唸書。看到孃親回來了,正笑著要過來打招呼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爹爹是被人揹著回來的,錢玉貴當時就嚇得要哭,錢玉富忙不迭的把他摟在懷裡頭安慰著,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錢夫人。
“辛苦你了……”錢夫人從荷包裡頭掏出錢來,交給了那車伕,關門之後靠在門板上,轉頭看向躺在床上明顯瘦了一大圈兒的錢掌櫃,眼淚忍了再忍,卻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娘……爹爹這是怎麼了?”錢玉富看著孃親落淚的樣子,擔心的不行,他忙不迭的走到床前,看著瘦了許多的爹爹,年少的臉上也帶了些憂愁,“爹爹,是跟本家二爺打官司輸了吧?”
“嗯……”看著明明還那麼小,卻帶上了憂愁的兒子,錢夫人的眼淚落得更兇了,想著錢掌櫃昏迷前那麼堅定的說著回家去,錢夫人深吸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對著兩個兒子說道,“咱們在這縣裡也沒事了,趕緊收拾了東西回十里鎮。”
“好!”錢玉富看著孃親變得堅定的神情,覺得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利索的拉著弟弟回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起包裹來。
錢夫人看著兩個兒子的背影,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剛才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看著自家老爺的樣子,應該是跟錢家本家鬧崩了,玉富在縣裡頭的錢家學堂附學,以後怕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去了,若是有什麼自己的書籍,還是收拾回來的好。
想到被打得昏迷不醒的相公,錢夫人的神色冷厲了起來,錢家錢家……我們夫妻倆為了這莫須有的本家的認可賣命了快二十年,到頭來竟是被狠狠揍了一頓扔在街上?錢夫人咬了咬牙,這仇我們一定要報!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錢掌櫃,忽然咳嗽了起來,錢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哪裡還顧得上想跟錢家本家的恩仇,忙不迭扶著錢掌櫃坐起來,看他咳出了一口淤血,又慢慢的給他餵了水,看著他慢慢的恢復了些,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了下來。
而被狠狠揍了一頓的錢掌櫃,喝了水以後雖然還十分的虛弱,卻也精神多了,看著自己是在客棧裡頭,嘆了口氣說道,“夫人啊,咱們趕緊回十里鎮吧,憑著錢二的心胸,要是咱們不早些回去,恐怕家都會被他們抄了啊!”
“已經嚴重到那樣的地步了?”錢夫人皺緊了眉頭。
“唉,我已經被逐出錢家了,那鋪子和院子都是錢家的產業……咱們回去的晚了,自家掙的銀子恐怕都被他們抄了,拿不著了。”錢掌櫃嘆息著說道,錢家人是什麼作風,他早就知曉,棒打落水狗的事兒他們可沒少做。只不過當初他是在旁邊看人打狗的熱鬧,如今卻成了被打的那一個。
“好,你好好歇著,我去收拾。”錢夫人的腦子並不笨,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前因後果這麼一想,便已經瞭然了。
自己一家被逐出了錢家,以那錢二之前嫉恨自家老爺的意思,別說是趁火打劫,就是做出在激烈的事情都有可能。
想到這裡,錢夫人禁不住為自家的未來擔心起來,之前的時候,錢二爺雖然恨自家老爺,但因為有著錢老爺護著,自家並沒有吃什麼虧。但看著眼前這情況,自家老爺定是跟錢老爺因為這事兒鬧翻了,那錢二爺肯定就有恃無恐了。
“老爺,就算咱們現在匆匆趕回去,恐怕也於是無補,你好好的養傷,我不會讓*害了咱們家的!”錢夫人緊抿著下唇,深吸了一口氣以後,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轉身出了房門找人傳訊息。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穿著粗布短褂子的漢子就騎著大騾子,匆匆的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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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翠兒家的大門被人砰砰的敲響了,連青山機警的醒來,聽到外頭只有敲門聲沒有人說話,便皺緊了眉頭,手裡頭提了劈柴用的斧子,邁大步走到院門前。
“連大哥,是我,樂子!”門外的人看見連青山了以後,這才小小聲的說了一句,“連大哥快開門,錢掌櫃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