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歆怔怔地看著他,夜色下,男人的眼眸深沉如海。
她向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不恨,恨一個人,太累了。”
她就是因為太恨秦家了,才會將自己推送到這個位置的。
如果她可以聰明一點,豁達一點,她或許就不用去經歷這些了。
人其實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有些恩怨,計較不了太多,與其去記恨,還不如去安放,不用刻意地去關注,慢慢的,你會發現,其實那也只是拿出來談人生的一個參悟罷了。
秦悅歆抬手抹了抹有些凌亂的眼淚,“許淮南,謝謝你,回去吧,不早了。”
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她看著他沿著那小石路一步步地走開去,下了臺階,才轉身進了屋裡面。
裡面的一切都還像是葉淵還在的時候一樣,她抬腿走到那張太師椅上,坐下去,一下下地搖著,隨著那寂寂的鐘聲,最終閉上了雙眼。
清明的那一天下起了纏綿的春雨,秦悅歆穿了一身素白的裙裝,帶著葉華英囑託的那束花,到了外婆和外公的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少女,定格這她外婆最燦爛的年華。
葉慧雲的墓碑在下面的兩排,墓碑上的臉仿若第二個秦悅歆,可是葉慧雲好看多了。那眉眼間,從骨子裡面滲透出來的溫婉,是她所沒有的。
雨纏纏綿綿的下,她撐了一把純黑色的傘,看著那墓碑裡面的母親,抿了抿唇:“媽,我終於知道,你當年為什麼會,從來都不會計較了。”
沒什麼好計較的,人死燈滅,她已經病入膏肓了,自然是希望能夠身邊的人都放下恩怨情仇,而不是在她留下的苦果中禁錮著一輩子。
只是她太笨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葉慧雲的用心良苦。
今天是拜祭的日子,墓園的人不少。
秦悅歆站了半個多小時,離開的鞋子已經溼了一大半了。
葉華英的墓碑並不在這邊,她需要走到另外的那一邊去。
她到的時候陸家人已經有人在了,陸晨安也在那兒,他今天穿了一身素黑的西服,長袖的襯衫襯得他面如冠玉。
看到她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她抿著唇,很淡地點了一下頭,轉開了視線,將自己手上的那束花放下:“陸家奶奶,我來看你了。”
她和陸晨安已經離婚了,對於稱呼,她有著無比清醒的執著。
一旁的陸晨安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沒有動,儘管她知道他在看自己。
握著傘柄的手不斷地收緊,她目不斜視,彷彿沒有注意到他在看自己一般。
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原本站在她身邊的陸晨安似乎也不在了,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卻沒想到陸晨安只是換了一個方向站著罷了。
“送你?”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淺淡,風淡雲輕得讓人咬牙切齒。
秦悅歆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她在世貿的商場上看到裡面看到的那個影片,也是這樣的,吊著眼尾笑著,挺拔地站在那兒,意氣風發得很。
她將傘轉了轉,才側頭看向他:“不用麻煩陸少了,我還想再留一會兒。”
陸晨安難得皺了皺眉,看著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只是很快,他便聳了聳肩:“你喜歡。”
說著,他轉身就走了。
這個時候陸家的人已經全部都走了,她站在那兒,雨還在不斷地下,撐著傘也擋不住被風吹得飄過來的雨絲。
她又等了將近十分鐘,才轉身離開。
如果可以,她今天也不想碰到陸晨安。
她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地豁達和堅強,看到這個人,還是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夠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乎。
“秦悅歆。”
她剛走出門口,突然聽到陸子傑的聲音。
秦悅歆下意識地抬起頭,跟前的陸子傑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襯衫,看著她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嘲諷:“難受嗎?”
他沒有點明,可是她卻知道他在問什麼。
對於陸子傑,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喜歡。
現在的秦悅歆已經和陸家沒有關係了,她也沒什麼必要去理會陸子傑這個人。
她不過是看了一眼,然後淡淡地收回視線,徑自地繼續往前走。
陸子傑在墓園的門口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好不容易等到秦悅歆,卻沒有想到她是這樣一副冷淡的樣子。
他一直不明白,陸晨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