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音清脆,有如黃鶯,臉上神情也有幾分光彩,心裡不知道怎麼的輕鬆了許多。說句心裡話,林妹妹跟薛姐姐兩廂較,他還是較喜歡薛姐姐,像林妹妹那種能直接把自己給作死的女子,他打心眼裡就有些怕,跟這種玻璃心加強迫症的女孩打交道,那必須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就他這種木頭心性,只怕不用兩天,就能把人給煩死。
這女子雖然看起來古典雅緻,楚楚可憐,聽聲音卻也不是那種沉悶自閉之人。
“多謝!”那女子站了起來,緩緩的對孔四施了個禮,搞得他們都有些手足無措,吳晨更是莫名其妙,這瞎攪和一通,又跑到人家船上來喻,對方反而還要謝謝自己,這顯得自己多沒禮貌,趕忙也是道謝了半天。
幾個人重新坐好之後,吳晨便把自己跟孔四給介紹了一下,只說自己兄弟二人都是做古玩生意的,此番到江南來,主要是走訪一位前輩,順便也來看看行情。
“這是常伯。”正好那老者捧著一盤茶走了進來,女子便介紹道,“你們可以叫我若藍。”
剛把茶盤放好的常伯聞言,詫異的望了她一眼,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十幾年都跟在自家小姐身邊,對她是再熟悉不過了,打小學琴,極少跟外界接觸,可謂是傳統至極,今天讓兩個陌生男子進這樓船,本來就已經是破了大例了,更何況,初次見面就告訴人家自己的閨名了,這可是從未見過。
第384章藍顏淚
幾人都不是健談之人,一時間無語,聽著窗外風雨聲響,船艙之內顯得分外安靜。
此時外間風雨飄搖,如絲般的雨絲,像刷子一樣,不停的刷過湖面,沙沙作響。
江南的雨,總有那麼幾分愁苦憂傷。
孔四拿起茶杯,咕咚喝了兩口,只覺得平淡無,大概是茶葉放少了吧?吳晨也是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入口清淡,吞下後才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反湧,卻是他們剛才所喝的要高階一些。
“喉底返甘,好茶!這也是廬山雲霧麼?”
“正是。”若藍點了點頭,這茶是最為頂級的廬山雲霧,格外珍貴。看他們樣子,便知道這位壯實的孔四並不是此道人,這倒是有些遺憾,她生平只好琴、茶兩道,剛才聽聞孔四呼嘯之間,竟能直達自己心靈,雖然幾經掙扎,最終還是免不了隨他而行,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莫非就是古人所說的“知音”?
幾口茶下去,因陌生導致的侷促感逐漸消失,便閒聊了起來。
說起來,大家這一番萍水相逢,全因孔四在漫漫人海之,聽到若藍的隱隱的聲響,這種能力早就超乎常人,令吳晨深為歎服,他自己也是船如湖心,方才能夠聽得。
“不知道若藍小姐所彈何調,竟是如此之哀?”吳晨以前常年獨居,也是偏好此等哀怨之曲,但是若藍所彈,他卻是沒有聽過,聽過之後,只覺無之哀怨憂傷。
“這是我一位長輩所作,今日思念古人,因而彈起。只是小女子學藝不精,倒是讓兩位見笑了。”若藍淡淡的說道,口氣雖然謙虛,但是因為牽涉到長者,卻也是不敢對作品過於遜讓。
吳晨自然知道她是謙遜,如此琴藝,如果都不精,他們卻也不知道還有誰能精通的了,正所謂是曲好、彈得也好,兩相得宜。
不過他也就僅限於此了,要再說起什麼道道來,卻也是為難。倒是孔四聽他們談了一會,突然說道:“此曲哀怨絕頂、過於傷心,姑娘還是少彈為好。”
吳晨見他一副傻樣,心裡著急,哪裡有這樣的,見面就說人壞話?這不是拆臺麼?
不料若藍一聽之下,卻未動怒,而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自己那位長輩也是這麼說的,當年她聽著曲兒好玩,便纏著要學,那位長輩卻是不肯,後來經不住她的纏磨,這才教給了她,只是囑咐她不能多彈。
因為今天是那位長輩的忌日,她來此憑弔,感嘆故人已乘黃鶴去,湖水千載空悠悠,這才彈了起來,沒想到讓這孔四給聽了去,而且還是個知音。
自古紅顏多薄命,若藍的這位長輩也是個女的,姓藍,叫做素心,出生於舊時官宦世家,祖上可謂是顯赫一時,綿澤多代,出了十幾個進士,更是曾經有過父子三人皆為進士、當朝立牌表彰的壯舉。只是到了民國時期,家道落,父母早早離世,剩下他們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好在大哥自小聰慧,為人豁達,本想著重振家業,沒想到天才早夭,還未曾娶妻便一場大病,匆匆去了。
二哥本也是個聰慧之人,卻染上了大煙,不事勞作,只能透過不斷的變賣家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