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漸漸的便有些不自在了。
其實,他也是不知道,吳晨這是有意在試探對方的心理,作為一個“職業撿漏者”,吳晨對這種“明貨”,一般都不是太在意,畢竟價格就在那裡,就算轉手了,也賺不了幾個子,要不是這個盤子一下子抓住了他,再加上對方主動伸手“丈量”,他都未必會出價。
“最低這個價了!”宋老闆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吳晨,彷彿要用目光殺死他。
九百萬?吳晨微微一笑,這個盤子如果上了拍,分分鐘是個八價,當然扣除掉佣金稅額等等,也就剩下小八了,如果再算上時間成本、以及間的繁瑣事務,在這種內部交流私下交易的場合,這個價格其實也還過得去,既不便宜,也給對方留了套利的空間。
不過吳晨還是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底價不放,三百萬!
無欲則剛。
從個人觀感出,他對這個盤子,自然是無的喜歡,但是從生意的角度來說,低買高賣才是原則,如果這間的差價太小,盈利空間不足,他自然不願意來回折騰一邊,而且還要承擔保管的風險。
因此,可以說吳晨對於這筆買賣是可有可無,心裡頭沒有了“必得”的期許,下手便從容了許多。而且他剛才一直有點疑惑,憑著這個盤子的完美品相,九百萬完全不愁找不到下家,何至於這個宋老闆貌似急於出手,而且擺在這裡,也未見蒙了黃布,也就是說至少在揚州道上這些老闆的眼,只怕還有些“看不好”。
但是要說這個“一眼真”的青花大盤,有什麼紕漏的話,別說外表看不出來,就連吳晨動用異能掃了一眼,年代完全沒錯,器物也是完整的,沒有修補的地方。
怪了!吳晨見宋老闆臉色不大自在,很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出價對他的“否定”,這一動了真章,跟之前的反應就有些不大一致呀,難道其有些貓膩?
生意談成這樣,可以說雙方誠意全無,吳晨還在呆,宋老闆已經是食指跟指微微一彈,把手抽了回去,呵呵一笑,說道:“小兄弟夠狠吶。”
“呵呵,彼此彼此。”吳晨微微一笑,像這麼一個盤子,放在這裡,到現在還沒蒙上黃布,證明大家對於價格還是有個較“公允”的判斷的。
大家都是沉浸這行許久,誰也別蒙誰,宋老闆自然也是知道這其的奧妙,他的聽雨軒,也算是揚州道上的一個老字號了,打自民國時期就有,只是後來隨著時代動盪,消停了幾十年,到了他這一輩,才算是重新開業,還是用了祖上的名號。
這一個青花大盤是他最近從日本購得,當時也是一見鍾情,湊吧湊吧著兩百多萬拍了回來,找了幾個行里老拿,研究了一段,都是贊同不已,如此精美的官窯真品,絕對可以當成軒裡重寶。甚至還有個老長輩,看完之後,讚道:“太完美了,跟故宮裡的那個完全一模一樣!”
壞就壞在這個“一模一樣”上面!
玩瓷活的人都知道,這世上就找不出兩件“一模一樣”的瓷器來,就算是“成對”出現的官窯標準器,也只是在工藝、胎質、釉面等等作為對參考,仔細察看,還是有明顯區別。畢竟在純手工年代,每一個瓷器從造坯到燒製,都有自己獨特的“印跡”。
宋老闆不敢怠慢,急吼吼的趕到京裡,住了十多天,天天進宮專找那個“標準件”,一寸一寸的兩廂對,到了最後,那些保安跟工作人員都以為這傢伙是什麼盜竊集團來踩點的,差點就要對他採取措施。
這一番對之下,他心都快涼了。也不是說就真的完全一模一樣,落款就不同嘛,人家那是“大清雍正年制”,自己這個是“大清乾隆年制”的麼!
奶奶的!一處假、處處假!再看這大盤,就顯得頗多一點,這工藝純粹就是老子年間的,怎麼落款成了兒子的?他有跑了琉璃廠幾家大店,讓人家師父給幫著鑑定一下,結果把他給氣樂了,無一例外的匆匆一瞥,就問他是要開什麼樣的“鑑定結果”,隨他挑,價格從五千到兩萬不等,如果要蓋上在故宮工作的專家印章,則另外收錢……
呃,開什麼玩笑!宋老闆早就聽說京城一帶的同行忒黑,沒想到黑到這種程度!
回來之後,心裡便存了一段心事,物件也收了起來,輕易不敢拿出來給人看,生怕鬧出了笑話,百年清譽可就毀於一旦了。直到今天竄場子,這才拿了出來。只不過他這個青花大盤早就在揚州道上傳了開來,誰也沒個定論,更是不敢輕易沾手。
吳晨哪裡知道這背後種種,只是心裡不斷生疑,這麼一件大開門的乾隆青花礬紅雲龍紋大盤就擺在這裡,卻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