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反正離宮門下鑰還早些。”
昭陽點頭應了,二人上了轎攆,欲往繁花園去,卻瞧見壽康宮出來一個人,頹喪著。
昭敏眼尖,瞧出那人是誰,忙命宮人去請來。又對昭陽說道:“那人好似母后親女,昭慧姐姐,八妹,你瞧著呢?”
昭陽方才低頭撫著衣衫,未瞧見,如今乍一看,有些像又不大像,不太確定,喏喏道:“好像有些像,彷彿又不太像,猜不準。何況,我出生時大姐姐早已出嫁,我與她相處的日子並沒有五姐姐與大姐姐相處多啊,五姐姐應當更認得才是。等會子她來了不就知道了麼?”
昭敏轉念一想,“也是啊。”
話語間,昭慧長公主已被宮人請來,昭敏和昭陽忙下轎攆,行半禮,“大姐姐好。”
昭慧長公主,尤柔真,先帝長女,天成二年嫁給當時的新科狀元夏煜月,便在京居住。她生的頗像太后,眉宇間卻像先帝,隱隱存著些許英氣。
昭慧長公主眉心深蹙紅著眼,見著自己的姐妹,略有緩和,親扶起身,“兩位妹妹不必多禮,你們回京啦,可瞧過母后了吧?”
昭慧雖然去了壽康宮,畢竟她是有事兒才去的,自然顧不得與太后說別的話,故而不知她兩已然去過了壽康宮。
昭敏含蓄一笑如一縷和煦的陽光,“去過了,我們還想去繁花園賞花呢,大姐姐可要一同?昭陽也就罷了,我可是好多年沒見你們這些姐妹了,方才聽母后說明晚要辦接風宴,我當真歡喜,又能和你們這些姐妹在一處說說話了,彷彿還如從前一般。”
昭慧心中有事,一邊是夫家,一邊是自己多年未聚的妹妹,孰輕孰重,她自然知道,明知是前者重於後者,卻還是選擇了後者,微微點頭,應之。
昭陽心思細膩,在霸國又時常應付各色人物,遂很會看人顏色,暗自猜想大姐姐有事,卻不肯言。立馬說道:“那我們一邊走一邊聊罷,棄了轎攆,權當散步好了。”
二人聽後,允之。
三人一同行在宮道上,靜靜的,路邊的走過的宮人皆無聲行禮後轉過背去。
先帝的幾個兒女雖同父異母,卻很是齊心,昭慧是所有先帝兒女中最年長者,一向既和善,又嚴厲,故而都對她敬重如父又親近如母。
昭慧關心兩位妹妹,面上蕩起一抹暖人的笑,“你們在霸國可好?我瞧著敏兒瘦了呢?是不是日子不好過?”
“沒……沒有的事,我過,過得很好,真的很好。”昭敏眼底劃過一絲虛心,別過頭,剋制自己不去看她。
昭慧聽她這樣說,心下幾分瞭然,“好便好,我也放心了。”話鋒一轉,“文兒你長高了,整個人也張開了呢。”想起皇父臨終之言,聲音輕了許多,“父皇臨終說你們遠赴霸國和親,為國作出貢獻,是女中豪傑,可他後悔了,後悔答應互相送公主和親,讓你們離鄉背井,他覺得挺對不住你們的,尤其是敏兒,你並不是如文兒那樣自願和親的,父皇還說,還說他想你們了,可是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我想父皇他是帶著遺憾離開的罷。”又拉起兩人的手,噙著熱淚,說:“若你們再過得不如意,父皇在天上會更難過的。”
昭陽再忍不住哭了出來,邊哭邊說著這幾年她們姐妹兩的生活。
原來昭敏過得很艱辛,她嫁給禮王時,禮王尚且是皇子,她為皇子妃,霸國帝后甚是瞧不上她,處處挑她錯處,府裡妾侍動不動找她麻煩,她和禮王的夫妻情也是沒有的,本身就是政治聯姻,怎會有情呢。禮王礙著她的身份表面上很敬重她,可私底下動輒打罵,在妾侍宮人們面前讓她下不來臺也是常有的事,直到她母妃冊為四妃之一的賢妃,又加之霸國的公主亦和親慶朝,才略微好一點,至今膝下空虛,想想也是霸國怎會讓她誕下兒女呢。而昭陽因嫁過去年紀尚小,經常被妯娌命婦取笑,幸而密王對她很好,兩人很恩愛,漸漸的也不再被人取笑了。
絮絮叨叨說了很長時間,天漸漸暗了下來,皇后幾人才出壽康宮,便遇著三位長公主,一番禮畢後,又是一片靜謐。
沈嘉玥徐徐開口,眼中劃過一絲疑問,遂款款問道:“三位長公主怎在這兒?這要去哪兒?昭慧長公主您不是早已回府了麼?其實長公主,您那事很好辦的。”見她們眼眶紅紅的,關懷道:“這是怎麼了?”
她們還未開口,只聽見皇后急急問道:“怎麼個好辦?皇上可說了後宮不得干政。”
昭慧眼底劃過一絲無奈和心酸,擠出一絲苦笑,接了皇后的話,“後宮不得干政,即便是親姐姐,也不能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