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為何要吃那糕點,你可知曉月兒險些被你嚇死了!”月兒至今心有餘悸。
“月兒,那糕點無毒。”葉貞看著月兒許久才開口。卻將月兒驚得目瞪口呆,分明是親眼看著葉貞吃了糕點,怎麼會?
頓了頓,月兒急忙起身奔向門口,左顧右盼了好一番,確信外頭無人才關門合窗轉回床前。一把拽住葉貞的手,月兒不敢置信的望著葉貞,“姐姐你莫嚇唬我,到底怎麼回事?”
葉貞冷笑兩聲,“既然麗珠想要除了我,我自然要先下手為強。那毒是我自己下的,分量多少我心中清楚,故而就算沒人救治,我也不會有事。左不過吐點血,昏迷一陣便是。但外頭看著極為嚴重,只是做個樣子叫尹妃瞧著罷了!”
“那糕點無毒,姐姐你如何……如何當著尹妃的面在糕點中下毒呢?”月兒委實想不出頭緒。糕點無毒,而葉貞恰恰是吃了無毒的糕點毒倒在地,這何等匪夷所思。
眸色嗤冷,葉貞眼底的光比之月色更加清冷,“我將毒塗抹在香盅底部,所以下毒的恰恰是尹妃自己。”
而在她將香盅放置梳妝檯前,已經極好的將底部的毒悉數拂去,故而就算有人疑心,也是無跡可尋的。那塊糕點,尹妃碰過,自己碰過,就算她二人身上有毒源,也是無可厚非的。這一招雖然險,但葉貞相信,險中求勝,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月兒愣了半晌,突然握緊了葉貞的手,手心微涼而輕顫,卻是格外認真,“姐姐你可曾想過,若然沒能把握好下毒的計量,你真當會丟了命。”
眉睫微垂,葉貞唇角微揚,卻是涼薄而揪心,“月兒,我與你講個故事如何?”
還不待月兒開口,葉貞的眼底早已凝著一層寒霜,宛若天上頂上常年不化的積雪,“嫡庶尊卑,庶女卑賤,任人踐踏。得母兄庇護而得已長成,誰知一朝夢碎,生母亡故,長兄殘廢。朗朗日月,換不得一隅之安,天地茫茫,難得一世長安。”
一顆淚順著葉貞精緻的面頰緩緩滑落,眼底沒有一絲哀傷,有的僅是徹骨的恨與毒。月兒打了個冷戰,卻聽得葉貞切齒冰涼的聲音,“司樂監裡懸著的人皮燈籠,聽說夜間能發出低低的嗚咽,堪稱絕世無雙。而我的母親,就在我的面前,被人剝皮拆骨。”
月兒的心裡咯噔一下,嚇得面白如紙,一下子癱坐在地。
48。她要的舉族相葬
月兒膽顫抬頭,只看見葉貞眸色暗沉,卻綻放著鮮血的顏色,宛若盛開在地獄的曼陀羅,乍然開放,妖異詭譎而讓人不敢直視。
'最快…更…新…到…''似乎只消一眼,便能萬劫不復。
葉貞斂了眉目,生生遏制即將迸發的仇恨,深吸一口氣下床將月兒攙起,只低低道,“嚇著你了?”
“沒、沒有。”月兒鼻間酸澀,定定的看著葉貞瞬息萬變的表情,良久才道,“姐姐想做什麼?”
鼻間一聲低哼,葉貞一步一頓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夜涼如水,月寒如霜。而她的眸色卻比月色還要涼薄,隱隱淌著不為人知的陰戾,“我要舉族相葬!”
拳,驟然握緊。
這樣的氏族,是一種恥辱,既然無情無義,既然嗜殺嗜血,那便讓她親手相葬,以祭母親的在天之靈。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月兒站在葉貞背後,看著燭光將她的背影拉得頎長,即便未靠近卻能感覺到來自葉貞的微顫,還有徹骨的寒涼。一個女子能如此恨之入骨,是如此不易,卻又要用孱弱的身子,柔弱的雙手來撐起復仇的陰霾,該抱著怎樣的覆滅心靈?
也許,葉貞從一開始,就抱著必死之心。
一個人若是連死都不畏懼,只怕這世間再無可擋。
月兒的唇微微顫動,良久才扯出一句話來,“姐姐,我幫你。”
葉貞回眸看她,稚嫩的面龐帶著幾分驚懼之色,然而眼底卻是明亮的赤誠。不可否認,從一開始,她見到月兒,便被她這樣一雙明亮的眸子吸引。月兒容色一般,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女子。唯獨那一雙眼睛,乾淨明亮,不似宮中女子這般汙濁充滿慾望。
眼睛裡的光亮,如同照入心裡的一絲溫暖,讓葉貞的心有些不忍。
不忍讓這樣乾淨的女子,攪合進自己這趟渾水,這樣汙穢不堪的血腥之中。
然……有時候天意如此,豈可人為逆之,左不過是一場宿命一場業障,該還的時候誰都逃不得。
上前握住葉貞的手,月兒說得異常堅定,“姐姐,我可以幫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