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萬擔緊急送往了前線。
饒是崔澤厚素日保養得當,到終於能回到自己府中歇息的時候也是已經累的腳下虛晃、腰膝痠軟了;即便這樣,他回府後也沒馬上更衣就寢;先是到外院與武子習、楊律二人各自細細交代了一番後;又強撐著回到了內院。
顧氏得了通報,早已帶著眾人在院內迎著他了;一等郡公進門,便和幾個丫鬟一起扶著崔澤厚馬上去了淨房,待幾人合力伺候著他褪了衣衫泡到了熱騰騰的浴桶中後,崔澤厚便揮了揮手命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由顧氏親自伺候著他沐浴。
等到那熱水將崔澤厚已然僵木的骨骼肌肉都浸的舒展開來的時候,崔澤厚才長舒了一口氣,一邊由顧氏貼身替他用木槌來回敲打著肩頭後背,一邊對她說道:“如今不管各方如的何博弈,北疆戰事都是容不得開玩笑的,當下這種情形,這元帥人選唯有先給了那衛家才能安撫軍心,不會橫生枝節,但以那小衛的才能,不知道這戰事又會要被拖到什麼時候去了,也不知道明年此刻能不能過個安穩的大年呢,如今聖上心裡也有了疑慮,才又任了那孫魯做副帥的,不管如何,這前線局勢總是變幻無常的,這任命誰做元帥是一回事,誰能將帥位做到最後又是另一回事,你明日裡便去趟那永興坊,將這些都細細說與你那堂妹參詳參詳,另外你再問問她,那盧彥孝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我隱隱覺得,他的屁股好像又從孫家轉坐到了韋家那邊去了,也不知道那顧王妃是否知道這其中的幾分端倪。”
這孫魯孫大將軍與顧家本有舊交,與顧王妃與顧氏也都算同根同鄉,他乃從文職半路轉了武官的,能一步一步在軍中走到如今的位置,是離不開顧王妃和崔家的鼎力相助的,而那盧彥孝呢,外人並不知道他與那卓王府永興坊有什麼交情,這崔澤厚夫婦卻是知根知底的,這盧大才子別的都無可挑剔,但年輕時也算的上是一個風流人物,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當年卓王戰死後,顧王妃一個寡婦能一步步在軍中贏得了一個大賢人的名頭,少不了背後有高人替她操作謀劃。
顧氏手下一邊忙碌,一邊連聲應了,見崔澤厚精神還算好,便又對他說道:“郡公爺這幾日都沒回府裡來,前兩天那會寧郡公李尚家裡已經派人來商定了芸孃的事情,如今一切安排妥當了,他們家裡的意思想是越早將人抬過去越好,妾身也正等著老爺回來給拿個主意呢。”
崔澤厚點了點頭說道:“恩,就應了他們家吧,這事是不能拖了,這北疆戰事如今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去呢,西域商貿的陸路如今十分的不通暢,那回鶻人這次也不知道是打的什麼鬼主意,寧可自己的財路也一起斷了,也要將咱們的外貿攪亂,李尚上回過了就和我商議過了,打算一過了年便馬上親自帶著幾艘大船出海,也正好趁這個機會撈上一筆,如今離年關也不到三個月了,確實也沒幾天可以辦事的,你手上其他事情先擱一擱,先緊著把這件事給操辦了吧。”
於燙水中泡了這麼一炷香的時候,崔澤厚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連眼皮也撐不住快要打架了,想了想又強打精神對顧氏吩咐道:
“你記著千萬與那芸娘交代清楚了,李尚這人啊,看著一副風流倜儻的好性兒,骨子裡卻最是一個專斷不容疑的,他又與他那先夫人岳家及幾個子女感情甚好,這才早早便立下心思不再續娶,只想找個合適的人替他打點內院,他既看上芸娘柔弱好性子,你便讓那芸娘萬不可起什麼糊塗心思,過去後只管老老實實收住了自己的本分,謹言慎行、恭良孝悌,自有咱們家替她撐腰,夠她一輩子榮華富貴的。若她不知道好歹,敢做出什麼不安本分的蠢事來,不管李尚也好,還是我們家裡也好,均是不會輕饒她的。”
顧氏自然是連聲應下,見崔澤厚腦袋已經歪歪斜斜一點一點的了,趕緊叫了下人進來,半抬半饞的扶著他去歇下了。
這有關北疆戰事的判斷,不但中書令崔澤厚一個人是這麼想的,不管是那尚書令盧彥孝,還是門下省侍中黃一郎,就連太子李濟民等其他宗親勳貴,都以為這戰事必然還要再纏延糾結到明年去的,誰知道離著今年年關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前線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那驛兵快馬加鞭日馳五百里,跑死了五六匹驛馬,才將兵馬大元帥親手封上的捷報送到了皇城前,捷報上書:回鶻的可汗,拉赤羽,在河套平原中伏被困,連著手下一萬左右的驃騎兵,俱被那點燃的火油活活燒死在了戈壁上。
而那原已經投靠了回鶻人的薛延陀族人,卻突然與回鶻大軍反目成仇,由他們首領碓男帶領著與唐朝大軍達成了歸附的文書,在唐軍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