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了起來,連聲誇讚她投壺技巧出色,一副對那花球毫不在意的模樣,但無論這崔五娘如何刻意收斂與掩飾,她那清麗小臉上的兩抹紅暈,還有那眼波流轉間的熠熠光彩,仍是出賣了她此刻的真正心情。
眾女眷看在眼裡,倒也都能理解,只要是女人,任誰看了剛才那一幕,無一不希望那跨在馬上的偉岸男子,所眺望示愛之人就是自己。
而這所有人中最心境複雜難平的,卻是那東宮良娣崔琪,自從這五娘嫁進新昌坊後,雖外面人人都傳這定國郡公是如何如何的寵愛五娘,崔琪心裡卻總是暗暗嗤之以鼻。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的,當初那李紀只不過聽聞這五孃的美貌,便敢對還是待選之身的五娘下手,顯然是個全然不顧對方死活的急色鬼,這種只覬覦於美色的愛重,又能維持多久呢,她倒要看看,這慣會投機弄巧的五娘,到底能光鮮到幾時。
可今日眼見那李紀摘得花球的場面,卻讓這崔良娣胸口狠狠一震,而後便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般的難受,此刻,她忍不住就將手攏進了長袖裡,無意識的捏了捏一個極為小巧的荷包,這是剛才顧氏身邊的阿令偷偷遞給她的,她雖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心中卻是立即咚咚咚的跳的厲害。
其實在剛拿到荷包的一剎那,崔良娣本能的便想找個地方將它遠遠的丟掉,永遠也不要開啟,不過湊巧的是,就在那時,正好那華良媛由宮人陪著,穿著一身煙影紗的襦裙,風姿綽約的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崔良娣頓時眼神一暗,腦子也清醒了不少,順手便將那荷包收進了自己的長袖裡。
這華良媛被太子冷落了幾天之後,便趁著李濟民去盧良媛那裡的時候,摘了首飾、披了頭髮,徑直跪倒在了那盧良媛的殿所外伏地請罪,她跪了大半個時辰後,便被太子遣人叫進了殿中,而後,那太子竟然轉而帶著這華良媛直接去了她的殿所歇了一晚。
第二日後,這華良媛顯然便就此復寵了,今日她身上所穿的煙影紗,也是除了太子妃,就只有她獨得了一份,那太子妃又是慣不愛穿這種輕薄衣料的,華良媛便等不及的叫宮人連夜趕著做了新裙衫,今日便馬上穿了出來。
此刻這華良媛正坐在自己下首,手裡來回把弄著太子殿下遣人送進來的小白玉蘭花球,低頭含笑,一副蠢不可及的樣子,崔良娣緩緩從她身上收回了目光,突然覺得心中雜念已然消除了大半。
這邊女眷們心思各異,那男賓們所聚的宴席上,李紀卻已經被人纏上了,這宗親聚會,難免會有許多李姓的宗室少年也一起來了,李紀的威名他們雖早有聽聞,可今日親眼見了這李紀空手擲箭的本事,難免就熱血沸騰沸騰起來,趁著眾人把酒宴飲的時候,便一個個湊上來,找了藉口圍著李紀東問西尋的,李紀這人臉雖黑,但對著這些宗親晚輩,卻並沒有多少不耐煩,那些猴崽子開始還多少有些畏懼之心,見他這樣,便越發上躥下跳起來。
李紀還想找機會與太子殿下說上幾句話,正打算拉下臉來將他們趕走脫身,身邊卻突然有人招呼了他一聲,李紀回頭一看,這上來和自己說話的,竟是那安南王世子李守。
李守與李紀示意見禮後,便一挑眉笑著對那些宗室少年說道:“三皇子他們張羅著要去曲江池邊上放煙火呢,你們倒還在這裡磨蹭。”
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倒頓時將那群猴崽子都一傢伙給哄騙走了,李守這才笑著衝李紀一拱手,說道:“定國郡公可有閒暇,容在下叨擾兩句。”
李紀從來與這李守並沒有多少交情,心中詫異,面上卻仍是無甚表情,只點了點頭便與他一起往旁邊走了兩步。
“郡公爺這身功夫好俊,可是曾跟了什麼名師練出來的嗎?”
這李守一開口,倒與那些少年一樣,竟問的都是李紀身手的事情,李紀心中越發奇怪,又想起五娘說過這李守曾盯著她瞧的事情,便忍不住暗暗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這李守身材雖沒有李紀魁偉,卻也是個身形高大之人,站在自己身邊,倒頗有點比肩之態,李紀想起他剛才騎射時的所展露的本事,再想到他這麼多年孤身一人滯留長安城低調沉穩,竟然看不出一絲端倪來,心中不由越發警惕。
李紀一貫不苟言笑,一般人與他交往,難免說幾句便覺得他無禮無趣,這李守卻好似毫不在意,從騎射談到內功練氣,一副趣味盎然的樣子,聽聞李紀並沒從小練過內功,只是天生的一把神力,還點著頭說道:
“郡公爺您這樣的天賜筋骨,在下以前在南疆倒也見過一人,是我母族的一位勇士,也是騎射武藝俱是十分出色